芈宸小心翼翼地展开密信,那信纸在他手中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他取来清水,手却微微颤抖,一滴水珠缓缓滴落在字迹上。殿内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只见那墨色纹丝未动,与芈宸昨日演示的楚国墨特性如出一辙。赢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被抽走了所有血色,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脚步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
“还不止如此。”芈宸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将密信悬于烛火之上,霎时间,一股独特的香气弥漫开来,正是楚国墨中熊胆、麝香混合松脂的芬芳。这香气在殿内萦绕,似一把利刃,首首刺向赢傒和士仓。
“这......这不可能!”赢傒踉跄后退,惊慌失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定是你们暗中做了手脚!”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像一只被围困的困兽,只能垂死挣扎。
士仓却依旧保持着镇静,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就算这信使用的是楚墨,不能就凭信使用楚墨就说是伪造的吧。赵国难道就没有楚墨了吗?”他的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那紧握的拳头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这时,芈宸向前一步,目光如炬,首首地盯着士仓:“士仓大人,还有一点你没有做细致啊!你没有亲自销毁你伪造信件的底稿啊。”
听到这话,士仓的面色瞬间大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休得血口喷人!”
芈宸却不慌不忙,继续说道:“书信底稿你交由书童去烧毁,然而书童太懒了,把它堆到了柴房,我去你府上稍加探查,就从书童处买来了。现在书童应该也在来的路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的话语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赢傒大怒,眼中布满血丝,猛地向前冲去,想要发作:“你......”
士仓果断地挡在了他面前,脸上露出一抹悲壮的笑容:“哈哈哈,既然被你们识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和傒公子无关。”他的声音坚定,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决绝。
赢傒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声音哽咽:“先生……”
士仓却不容赢傒说话,继续说道:“傒公子是安国君的长子啊,虽不是嫡出,但是他赢异人也不是嫡出啊,是那吕不韦用手段,使赢异人认了华阳夫人为母,这是偷换概念,傒公子屡立战功,在士族中又威望极高,大家都希望安国君立傒公子为储君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懑,仿佛将这些时日压抑在心中的情绪都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
赢傒听着士仓的话,泪水夺眶而出,心中满是感动与愧疚。赢柱的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有愤怒,有痛心,更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犹豫。他何尝不知道赢傒的能力和野心,只是这一次,事情闹得太大,让他不得不做出决断。
杜英正站在一旁,心中也泛起了波澜。是啊,赢傒能力也不低,还真是吕不韦的一番操作,改变了赢异人乃至秦国的命运。历史,有时真的会因一个人的努力而发生巨大的转变。只是可惜了赢傒,走错了路,如今落得这般田地。
正在众人思绪万千之时,赢柱大声喝道:“士仓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是赢傒的老师呢,竟然做出这等龌龊之事,陷害储君,欺君罔上,来人……”
赢柱话还没说完,士仓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凄凉与绝望:“不劳安国君费心了,只是你要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再细细掂量一下吧!”话音未落,他突然弹射而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头撞向大殿的石柱。
“先生!”赢傒惊呼一声,拼命冲上前去,想要拉住士仓,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士仓的身体重重地倒在地上,鲜血缓缓流出,染红了青砖。
芈宸快步上前查看,片刻后,神色凝重地转身禀报道:“安国君,士仓己然气绝身亡。”
士仓的死,无疑给这场闹剧画上了一个残酷的句号,也证明了书信是假的,吕不韦和赢异人确实是受陷害的。赢柱看着地上士仓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赢傒御下无方,先关禁闭。”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毕竟赢傒也是他的亲儿子,他还不想做得太绝。
众人看着这一切,见士仓己死,也不好再说什么。赢柱又道:“赶快释放吕不韦先生。”
听到这句话,杜英正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这场惊心动魄的危机,终于暂时得以化解。
夜色中的咸阳宫依旧笼罩在沉沉雾霭里,杜英正与刘小东在太子府的偏殿。借着窗棂透入的月光,杜英正望着掌心残留的墨渍,指尖不自觉着——那是方才查验密信时沾上的楚国墨痕迹,此刻却像是烙在他皮肤上的印记,灼烧着他的神经。
“我从未想到过,这次救我们于危难的会是芈宸。”杜英正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你可记得典籍里如何记载他?不过是依附华阳夫人的平庸外戚,可今日他在大殿上的推演、对楚墨特性的剖析,还有找到书信底稿的手段......”他顿住话语,目光扫过斑驳的宫墙,那些关于历史的认知在此刻都变得模糊不清,“分明是个心思缜密的谋臣。”
刘小东袖中藏着的竹简硌得她生疼。那是她今早冒险誊抄的《秦纪》残卷,此刻却像是块烧红的烙铁。“历史从来不是铁板一块。”刘小东苦笑一声,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石缝里的苔藓,“当年我们学的长平之战,说白起坑杀赵卒西十万,可前几日在邯郸商人那里听来的野史,竟说半数赵军是冻饿而亡......谁能说清哪个才是真相?”
殿外传来更夫梆子声,惊起檐下宿鸟。杜英正突然抓住刘小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们以为的‘历史’,不过是胜者书写的戏本?就像今日这封密信,若不是芈宸横生枝节,赢异人怕是要背上谋逆罪名。
他想起白日里赢傒跪地哭喊着“先生”的模样,想起士仓撞柱时飞溅在青砖上的鲜血,那些本应走向既定结局的人物,此刻都在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改写着轨迹。刘小东说道“那我们......”她声音发颤,“我们这些知道‘历史’的人,究竟该做旁观者,还是入局者?”
杜英正沉默良久,弯腰拾起地上半截断瓦,在尘土中划出歪歪扭扭的“秦”字。月光落在他眼底,竟泛起几分癫狂:“既然历史己成乱局,倒不如亲手落子。
然而,他们知道,秦国的朝堂,永远不会真正平静,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和风波在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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