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朱漆宫门在晨雾中缓缓推开,赢柱头戴十二旒冕冠,在钟磬齐鸣声中迈出正殿。杜英正站在宗室队列里,看着祖父龙袍上的金线在朝阳下熠熠生辉,耳边回响着新王洪亮的诏令:"赦罪人,弛苑囿;修先王功臣;褒厚亲戚!"这三道旨意如惊雷般炸响,群臣交头接耳的嗡鸣混着远处传来的百姓欢呼声,在巍峨宫阙间久久回荡。
当夜,杜英正辗转难眠。作为穿越者,他熟知史书上"孝文王即位三日而薨"的记载,却从未想过历史会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展开。赢柱的新政看似仁厚,实则暗藏锋芒——开放王室园林触动了楚系外戚的财路,嘉奖先王旧臣更是对以华阳夫人为首的势力釜底抽薪。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头竹简上,"弛苑囿"三字被照得发亮,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三日后,咸阳宫的晨雾还未散尽,凄厉的丧钟便撕裂了寂静。青铜铸造的钟体在晨风中震颤,声波裹挟着刺骨寒意掠过宫墙飞檐,惊起一片聒噪的寒鸦。杜英正握着青铜门环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掌心蔓延,仿佛预示着即将面对的冰冷真相。他清楚地记得读史书上“孝文王即位三日而薨”的记载时,心中毫无波澜,只是有一丝疑惑,可真正站在这弥漫着血腥与药味的寝殿外时,内心的震撼仍如汹涌浪潮,将他淹没。
“英正!”刘小东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死死拽住杜英正的衣袖,指尖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少女清秀的面容此刻写满了惊恐,平日里灵动的双眸也蒙上了一层不安的阴霾,“和史书上写的一模一样,可、可怎么会这么突然?”
杜英正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着,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他跟随赢异人抬脚迈进寝殿,厚重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也在为这场悲剧哀鸣。映入眼帘的场景与他记忆中的历史记载重叠——赢柱僵首地仰躺在蟠龙榻上,面色青紫如凝固的淤血,嘴角残留着黑褐色呕吐物,在素白的锦被上晕染出可怖的痕迹。那双曾经威严的双目圆睁着,死死盯着殿顶的蟠龙藻井,仿佛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惊恐,即便生命消逝,仍要将最后的目光投向这风云变幻的朝堂。
他下意识要上前查看,却被侍卫拦住。“公子,太医令正在查验,还请暂避。”侍卫的声音冰冷如铁,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手中的戈戟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轻举妄动。
杜英正退到一旁,背靠冰凉的石柱,目光却死死盯着赢柱的尸体。他清楚,史书虽记载了赢柱的死讯,却从未提及真正死因。作为穿越者,他本以为知晓历史便能掌控一切,此刻才明白,那些被文字掩埋的真相,远比表面看到的更加复杂。历史的书页上每一个字都可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而他,必须亲手揭开这层虚假的帷幕。
待众人退出寝殿,杜英正立刻拉着刘小东躲进一处偏僻角落。这里是宫殿的阴影地带,蛛网在墙角悄然蔓延,青苔沿着砖石缝隙生长,仿佛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小东,我们必须查出真相。”杜英正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坚定,仿佛两簇燃烧的火焰,“史书没写的,我们自己找!”
刘小东咬了咬嘴唇,贝齿几乎要将下唇咬破,犹豫片刻后点头道:“可从何查起?这皇宫内戒备森严,稍有不慎……”她没有说完,但两人都明白其中的凶险,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廷中,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霸业征途之祖龙扫六合》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从‘谁受益,谁嫌疑’开始。”杜英正打断她,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辩驳的气势,“赢柱死了,赢异人、吕不韦,还有我,都在某种程度上是受益者。但仅凭这一点,太过草率。凶手不仅要能从赢柱之死获利,更要在赢柱活着时受到威胁,且有能力完成谋杀并脱罪。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两人陷入沉思,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唯有远处传来的更夫梆子声,在寂静中回荡。突然,刘小东眼睛一亮,宛如黑暗中亮起的星辰:“史书上关于赢柱执政,只有‘赦罪人,修先王功臣,褒厚亲戚,弛苑囿’这一条记载,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杜英正神色一动,快步走到石桌旁,用树枝在尘土上写下这几句话。每一笔都用力极深,仿佛要将这些文字刻进心底。“赦罪人、弛苑囿,看似仁政,但开放王室园林,很可能触动了某些权贵的利益。而当今秦国最大的权贵……”他顿了顿,与刘小东对视一眼,齐声说道,“华阳夫人!”
“还有,”刘小东继续分析,语速越来越快,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修先王功臣。先王秦昭王后期任用范雎,打压以宣太后为首的楚系外戚集团。赢柱延续先王方略,重用旧臣,不就等于继续打压楚系?华阳夫人作为宣太后弟弟的孙女,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势力,眼看着就要被削弱,这口气,她咽得下去?”
杜英正握紧拳头,指节发出咯咯的响声,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褒厚亲戚也有问题。赢柱施恩宗室,看似与华阳夫人无关,可一旦宗室势力壮大,她苦心经营的楚系外戚地位就会动摇。楚系外戚的根基,在于对权力的垄断,宗室崛起,就是在挖她的墙角。这么看来,华阳夫人完全符合凶手的三个条件!”
“但这只是推测,没有证据。”刘小东冷静下来,一盆冷水泼在两人火热的思绪上,“华阳夫人在宫中经营多年,势力庞大,党羽遍布朝野。我们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她的手段,我们根本无法想象。”
杜英正沉思良久,石桌上的字迹在风中渐渐模糊,如同他们面临的困境。他缓缓道:“先从赢柱的饮食起居查起,看看有没有下毒的可能。再暗中调查华阳夫人的动向,还有她身边的人。记住,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我们就像暗处的猎手,等待最佳的时机,一击致命。”
接下来的日子,杜英正和刘小东开始了小心翼翼的侦查。他们乔装成普通宫人,混杂在人群中。杜英正凭借对历史的了解,寻找可能的线索,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刘小东则凭借女性的细腻,观察着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一丝异样的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成为关键。
他们穿梭在宫廷的各个角落,在厨房与杂役闲聊,在花园倾听宫女的私语,在长廊观察侍卫的换岗。终于,他们从一个老宫女口中得知,赢柱驾崩前一晚,曾喝过一碗华阳夫人送来的羹汤。这个发现让两人既兴奋又紧张,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会不会是那碗羹汤有问题?”刘小东压低声音问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杜英正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谨慎:“有可能,但不能仅凭这一点就下结论。空口无凭,我们得找到那碗羹汤的残渣,或者其他确凿证据。没有证据,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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