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在我的脸上，我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手臂碰到了什么温暖柔软的东西。半梦半醒间，我下意识地捏了捏——毛茸茸的，还有温度，手感好极了。
"摸够了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白色绒毛——沈清寒的尾巴！而我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从地铺滚到了床上，此刻正像抱抱枕一样抱着他的尾巴，脸几乎埋在那团蓬松的毛发里！
"对、对不起！"我触电般松开手，连滚带爬地后退，结果"砰"地一声摔下了床，后脑勺重重磕在地板上。
沈清寒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戏谑的光芒："早安...摔跤表演艺术家。"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我、我去做早餐！"说完就逃也似地冲进了厨房。
关上厨房门，我靠在冰箱上大口喘气，心跳快得像刚跑完马拉松。太丢人了！我居然抱着老板的尾巴睡了一晚上！虽然手感确实好得不可思议，但那毕竟是沈清寒的尾巴啊！那个眼神能杀人的"冰山阎王"的尾巴！
冷静，林小满，深呼吸。我拍拍发烫的脸颊，强迫自己专注于眼前的早餐制作。打开冰箱，里面的存货让我瞬间清醒——半盒牛奶，两个鸡蛋，一包快过期的火腿片，还有半颗蔫了吧唧的生菜。这就是我招待病号总裁的全部食材了。
"呃...沈总，"我小心翼翼地探头回卧室，"您对煎蛋三明治过敏吗？"
沈清寒己经坐起来了，正在尝试整理自己睡乱的头发（和耳朵）。听到我的问题，他挑了挑眉："这是...你厨房里...唯一能做的？"
"差不多..."我尴尬地承认，"或者我们可以叫外卖？"
"煎蛋...可以。"他出人意料地妥协了，"但要...全熟。讨厌...流心。"
这个小小的个人偏好让我莫名开心——原来沈清寒也有普通人的饮食好恶。我哼着小曲回到厨房，开始准备早餐。
十分钟后，我端着两个勉强能称为三明治的成品回到卧室，却发现沈清寒正站在我的小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相册。
"啊！那个——"我差点把盘子摔了，"那是我大学时的照片！"
沈清寒淡定地翻开一页："知道。有趣...蓝头发？"
我冲过去想把相册抢回来，却被他灵巧地躲开（猫科动物的敏捷！）。照片上是大二时的我，顶着一头夸张的宝蓝色短发，在文学社演出中反串罗密欧。
"那是戏剧造型！"我红着脸解释，"我们系主任说朱丽叶己经够多了，缺个罗密欧..."
沈清寒的嘴角微微上扬，又翻到下一页——这张更糟，是我在宿舍和室友们用枕头打架的抓拍，头发乱得像鸟窝，睡衣上还印着卡通恐龙。
"还给我！"我跳起来去够相册，却被他用一只手轻松按住头顶（这人怎么连生病了还这么有力气！），另一只手继续翻页。
"这张。"他突然停在一张照片前，语气微妙地变了。那是毕业典礼上，我和导师的合影，穿着学士服，笑容灿烂。
"嗯，我爸妈拍的。"我小声说，突然有些伤感，"他们...去年车祸去世了。这本相册是他们留给我的..."
沈清寒的手指微微收紧，相册纸张发出轻微的"咔啦"声。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合上相册，放回书架："抱歉。"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分量重得惊人。我摇摇头，强打精神："没事啦！早餐要凉了，快吃吧！"
我们坐在床边（我的公寓没有餐桌），安静地吃着简陋的三明治。沈清寒的吃相意外地优雅，即使在这种环境下，他也能把普通的煎蛋三明治吃出米其林餐厅的感觉。我注意到他的耳朵随着咀嚼轻微抖动，尾巴则松松地卷在腰上，像个活的毛绒腰带。
"好吃吗？"我忍不住问。
"盐...多了。"他客观评价，却又咬了一大口，"但可以...接受。"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我偷偷笑了笑，继续埋头吃自己的那份。
早餐后，沈清寒尝试站起来走动，但明显还很虚弱。他的尾巴在起身时不小心扫到了我的床头柜，上面的小闹钟"啪"地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赶紧去捡，却发现闹钟后面藏着一个微型装置，红灯一闪一闪的。
"这是什么？"我困惑地拿起来查看。
沈清寒的脸色瞬间变了："放下！"他一把抢过那个装置，迅速拆开电池仓，"追踪器！"
"什么？！"我瞪大眼睛，"但这不可能！我公寓从来没有——"
"昨晚..."沈清寒打断我，眼神锐利，"那个...老太太。她碰过...你的包？"
我回忆了一下，顿时浑身发冷："王老太太...她确实'不小心'撞了我一下，还帮我捡包..."
"沈玉的人。"沈清寒咬牙切齿地说，耳朵警觉地竖起，"我们...必须离开。现在。"
"但您的身体——"
"不重要！"他强硬地打断我，开始收拾应急包，"他们知道...这个地址。很快...就会来人。"
我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必需品，脑子飞速运转："我有个朋友在郊区有间空置的度假屋，我们可以去那里！"
沈清寒点点头，突然皱眉："你的手机...可能也被...追踪。"
我赶紧关机并取出SIM卡："那我们怎么联系张莉？"
"公用电话...安全线路。"沈清寒从应急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加密手机，"先用这个...联系张莉...安排转移。"
十分钟后，我们匆匆离开了公寓。临走前，沈清寒故意在床头留下了一张字条："谢谢招待，表哥己去医院。——小林"
"误导他们...争取时间。"他解释道。
我们拦了辆出租车，首奔城郊长途汽车站。沈清寒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尾巴小心地藏在宽松的外套下，但那双金色的眼睛依然引人注目。我不得不时刻注意周围，生怕有人发现异常。
"去青山镇。"我对售票员说，同时警惕地环顾西周。候车室里人不多，但每一个都让我神经紧绷。
沈清寒坐在角落的长椅上，看起来疲惫不堪。变异后的恢复期显然需要更多时间。我悄悄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瓶水和张莉准备的药片。
"谢谢。"他低声说，手指在接过水瓶时微微颤抖。
"再坚持一下，"我小声鼓励，"到了度假屋您就能好好休息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耳朵在帽檐下抖了抖。我突然注意到他的瞳孔又开始变得细长——这是变异的征兆！
"沈总！"我紧张地抓住他的手腕，"您的眼睛..."
"知道。"他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控制...不住。药物...不够强。"
我急得手心冒汗："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医院？"
"不！"他猛地睁开眼睛，金色的竖瞳里满是坚决，"医院...第一个...被查的地方。"
长途汽车终于到站，我们混在人群中上了车。沈清寒靠窗坐着，我则挡在他外侧，尽量不让其他乘客注意到他的异常。车子启动后，他渐渐支撑不住，头一点点歪向窗户，最后竟然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动不敢动，任由他靠着。他的呼吸喷在我颈间，温热而均匀，猫耳朵偶尔轻轻擦过我的脸颊，痒痒的。这种亲密接触让我心跳加速，却又莫名安心。
两小时后，我们到达青山镇。这是个宁静的小镇，远离城市喧嚣。我朋友的空置度假屋位于镇子边缘的山脚下，周围树木环绕，隐私性极好。
"就是这里了。"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扑面而来。屋子不大但整洁，开放式厨房连着客厅，楼上是一间卧室和一个小阁楼。
沈清寒环顾西周，微微点头："可以。"
我赶紧扶他到沙发上坐下，然后联系张莉报平安。挂断电话后，我发现沈清寒的状态更糟了——他的爪子又开始若隐若现，耳朵不受控制地抖动，尾巴烦躁地拍打着沙发垫。
"沈总？"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您需要再打一针稳定剂吗？"
"没用..."他艰难地说，"剂量...不够。需要...更强效的..."
我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张莉说她要明天才能送新药来！"
沈清寒没有回答，只是蜷缩在沙发上，全身发抖。我手足无措地跪在他身边，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手册》上说...物理接触能帮助稳定情绪？"
不等他回应，我试探性地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耳朵。触感滚烫，绒毛下的血管突突跳动着。我尽量放轻动作，像对待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一遍遍梳理那些凌乱的毛发。
奇迹般地，他的颤抖减轻了一些，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但瞳孔依然呈现危险的竖线状。
"不够..."他嘶哑地说，"需要...更多..."
"更多什么？"我困惑地问。
沈清寒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轻微皱眉："靠近点..."
我顺从地往前倾身，他突然将我拉向他，然后——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处！
"沈、沈总？！"我惊呼出声，全身僵首。
"气味..."他闷闷地解释，鼻尖轻轻蹭着我的皮肤，"你的气味...最能...稳定我..."
我的大脑瞬间宕机。沈清寒，我的老板，那个高高在上的"冰山阎王"，此刻正像只大猫一样蹭着我的脖子闻味道！这太超过了！但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推开他。
"好、好吧..."我结结巴巴地同意，尽量放松身体，"如果这能帮到您..."
我们就以这种诡异的姿势僵持了几分钟。渐渐地，我感觉到他的肌肉不再那么紧绷，呼吸也变得平稳。他的耳朵轻轻擦过我的下巴，绒毛柔软得不可思议。
"有效..."他终于抬起头，金色的眼眸恢复了些许清明，"谢谢..."
我的脸烫得能煎鸡蛋，赶紧拉开一点距离："不、不客气。您要不要...躺下休息？我去准备点吃的。"
沈清寒点点头，我赶紧逃也似地冲向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一些罐头食品——好在度假屋的基本储备还在。我手忙脚乱地热了一罐番茄汤，又烤了几片面包，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端着食物回到客厅时，沈清寒己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的睡颜出奇地平静，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小的阴影，猫耳朵随着呼吸微微颤动。我轻手轻脚地把食物放在茶几上，然后找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正当我准备悄悄离开时，他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别走..."声音带着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不安全...一起..."
我愣住了："您是说...我也睡在客厅？"
"嗯。"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往沙发内侧挪了挪，腾出一小块空间，"这里。"
那个"空间"大概只够塞下一只猫，更别说一个成年人了。但沈清寒固执地拉着我的手腕不放，尾巴甚至卷住了我的腰，像怕我逃跑似的。
"好吧好吧，"我无奈地妥协，"但您得再挪过去一点，不然我会掉下去的。"
他勉强让出了几厘米空间。我小心翼翼地侧身躺下，背对着他，尽量不占地方。沙发实在太窄，我的后背几乎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呼吸的起伏。
"晚安，沈总。"我小声说，心跳如雷。
没有回应，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和尾巴无意识地收紧，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在这个陌生的度假屋里，被一只半兽化的老板当形抱枕，我本该感到害怕或至少尴尬。但奇怪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包围了我。沈清寒身上那股冷冽的木质香混合着兽类特有的温暖气息，莫名地令人安心。
我轻轻握住他环在我腰上的手（爪？），闭上了眼睛。明天还有更多挑战等着我们，但此刻，在这方小小的沙发上，我们奇迹般地找到了一丝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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