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家长日,广月高中校门口车水马龙。印爱国的母亲坐着劳斯莱斯准时出现,香奈儿套装的剪裁与校门口的喧嚣格格不入,她挽着印爱国的手,目光挑剔地扫过周围穿着朴素的家长,珍珠耳钉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而在教学楼的另一端,王雪菲的父母穿着洗得发白的服务员制服,局促地站在公告栏前寻找女儿的班级。母亲的围裙上还沾着洗洁精的泡沫,父亲的袖口磨出了毛边,两人低声商量着等会儿怎么和老师开口,要不要提王雪菲周末还在餐馆帮忙洗碗的事。
张曼琪的母亲骑着电动车赶来,头上的遮阳帽压得很低,身上是超市收银员的红色马甲。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给女儿带的 homemade 酱菜,见到张曼琪时,立刻把包塞给她,小声叮嘱:“省着点花,你爸这个月在工地搬砖扭了腰,医药费……”
操场边,端木阳的父亲穿着滴滴司机的蓝色马甲,刚送完最后一单赶来,额头上还带着汗珠。他拍着端木阳的肩膀,嗓门洪亮:“儿子!听说你这次历史没垫底?不错啊!晚上爸带你下馆子!”但转身跟老师说话时,却不自觉地搓着粗糙的手掌,语气里满是讨好。
赫连朔的母亲则是一家电商公司的客服,长期熬夜让她眼圈发黑,身上穿着打折买来的旧衣服。她很少说话,只是默默地站在赫连朔身边,眼神里却充满了关切,时不时伸手帮他整理歪掉的衣领,那双手因为长期打字而有些僵硬。
五组家长在校园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印爱国的母亲正在和校长谈笑风生,讨论着“如何提升学校的艺术氛围”;王雪菲的父母则在办公室外徘徊,想找老师问问女儿的学习情况,却又不好意思打断;张曼琪的母亲拉着女儿的手,反复叮嘱要“好好读书,别像爸妈一样辛苦”;端木阳的父亲正唾沫横飞地跟其他家长吹嘘儿子的“英勇事迹”;赫连朔的母亲则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老师对赫连朔“沉默但努力”的评价,微微点头。
印爱国看着不远处王雪菲父母局促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母亲高高在上的姿态,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他挣脱母亲的手,朝王雪菲走去。
“王雪菲,”印爱国难得放软了语气,“这是你爸妈?”
王雪菲的父母立刻站首身体,有些紧张地看着印爱国和他身后衣着光鲜的印母。“您好,您好,我们是雪菲的爸妈。”王父搓着手,脸上堆着憨厚的笑。
印母皱了皱眉,显然对这对穿着服务员制服的父母有些意外,但还是维持着表面的礼貌:“你好。”
“叔叔阿姨好,”印爱国对王雪菲的父母笑了笑,又转向印母,“妈,这是我们班的学霸王雪菲,上次历史小测她考了全班第一,还帮我补习了呢。”
印母的态度这才稍微缓和了些,点了点头:“哦?是吗?那真是谢谢你了,王同学。”
王雪菲的父母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雪菲应该的。”
这时,张曼琪带着母亲走了过来,张母看到印母,有些自卑地低下了头,拉着张曼琪想躲开。印爱国却叫住了她们:“张曼琪,这是你妈妈?阿姨好。”
张母惊讶地抬起头,没想到这个穿着精致的“富二代”会跟自己打招呼,连忙应道:“哎,你好你好。”
端木阳和赫连朔也带着各自的父母走了过来,一时间,五组家长难得地聚在了一起。端木阳的父亲大大咧咧地跟印母打招呼:“哎呀,这不是印爱国的妈妈吗?久仰久仰!我是端木阳的爸爸,开滴滴的,以后用车您说话!”
赫连朔的母亲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印母看着眼前这几位穿着朴素、职业普通的家长,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从容。她微笑着说:“孩子们能在一个班也是缘分,以后要互相帮助。”
夕阳西下,家长们陆续离开。印爱国看着王雪菲父母骑着电动车远去的背影,张曼琪母亲骑着电动车消失在街角,端木阳父亲拍着儿子的肩膀走向停车场,赫连朔母亲默默地跟在儿子身后,突然觉得,这些父母的背影里,都藏着生活的重量。
他们或许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光鲜的工作,但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支撑着孩子们的青春。而他印爱国,一首以来享受的优渥生活,正是父亲用权力和金钱堆砌的,与这些父母用汗水和辛劳换来的生活,形成了残酷的对比。
“在想什么?”王雪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刚送完父母回来,手里还拿着母亲给的酱菜包。
印爱国转过身,看着王雪菲清澈的眼睛,突然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爸妈很爱你。”
王雪菲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远处,端木阳和赫连朔正在打闹,张曼琪对着夕阳自拍,五个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印爱国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自己母亲的劳斯莱斯,突然觉得,那些来自不同家庭的父母,那些或沉重或轻松的生活,都在为他们的青春上色。
而“五芒星”团队的意义,或许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能互相扶持,用自己的光芒,照亮彼此前行的路——无论这条路,是由珍珠铺成,还是由汗水浇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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