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体育课自由活动，端木阳拽着赫连朔往篮球场跑，嘴里嚷嚷着要和隔壁班来场“友谊赛”。赫连朔难得没有拒绝，只是目光下意识地飘向操场边的花坛——张曼琪正蹲在那里，小心翼翼地给一株被踩歪的小雏菊浇水，阳光落在她微卷的发梢，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
“看什么呢？快走啊！”端木阳拍了下赫连朔的肩膀，“待会儿让你防住他们班那个最高的！”
赫连朔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跟着走向球场。他接过端木阳扔来的篮球，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皮革，却莫名想起昨天自习室里，张曼琪递给他的那杯温热的柠檬水——她总是细心地记得每个人的喜好，知道他不爱喝甜，便特意少放了糖。
球场上，端木阳像只猴子般灵活地运球突破，引来一片欢呼。赫连朔则站在三分线外，目光却频频飘向花坛的方向。张曼琪己经浇完水，正坐在花坛边看书，眉头微蹙，似乎被一道难题困住了。风吹起她的裙摆，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赫连朔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却不小心被对手撞了一下。
“喂！赫连朔你走神了？”端木阳跑过来，“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赫连朔没说话，只是捡起地上的篮球，用力投向篮筐——球擦着篮板飞出，引来一阵哄笑。他皱了皱眉，转身走向场边，拿起水瓶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却压不下心底的燥热。
放学时，五个人像往常一样走出教学楼。张曼琪突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几块手工饼干：“我妈昨天做的，你们尝尝？”她先递给王雪菲和印爱国，然后才递给赫连朔和端木阳。
“哇！阿姨手艺真好！”端木阳一口塞进一块，含糊不清地说，“比学校门口卖的还好吃！”
赫连朔接过饼干，指尖触碰到张曼琪的手指，微微一烫。他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低声说了句“谢谢”，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饼干带着淡淡的奶香，和他记忆中母亲做的味道很像。
“对了，张曼琪，”印爱国突然开口，“你明天有空吗？我约了外教上英语网课，你要不要一起？”
张曼琪眼睛一亮：“真的可以吗？可是我……”
“当然可以！”印爱国挥挥手，“多个人一起学才热闹嘛！”
赫连朔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手指无意识地着饼干袋。他知道张曼琪一首为英语发愁，也知道她舍不得花钱报补习班，印爱国的提议对她来说是个难得的机会。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也可以帮你补数学”，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明天下午我要去器材室搬篮球，可能没时间参加网课。”
张曼琪有些失望，但还是笑了笑：“没关系，那你忙。”
晚上自习室，赫连朔果然没来。印爱国看着空着的座位，忍不住问端木阳：“赫连朔不是说去搬篮球吗？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端木阳耸耸肩：“谁知道呢，可能被哪个漂亮学妹缠住了吧！”
王雪菲推了推眼镜，看着窗外：“他刚才在操场跑步，跑了很多圈。”
张曼琪握着笔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只能看到模糊的跑道轮廓。她想起下午赫连朔接过饼干时的眼神，想起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时，自习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赫连朔走了进来，额头上带着汗珠，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他看到张曼琪看过来，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拿出数学试卷埋头做题。
“你可算来了！”端木阳凑过去，“去哪儿鬼混了？”
赫连朔没理他，只是把一张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推到张曼琪面前：“这是你下午问的那道数学题，我写了两种解法。”
张曼琪愣住了，看着草稿纸上清秀的字迹，以及旁边贴心的批注“这里容易算错”“用这个公式更简单”，心里的疑惑瞬间被暖流取代。她抬起头，对上赫连朔看过来的目光，他的眼神依旧有些躲闪，但更多的是一种笨拙的关切。
“谢谢你，赫连朔。”张曼琪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赫连朔耳中。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没什么……顺便而己。”
印爱国看着眼前这一幕，偷偷对端木阳使了个眼色。端木阳立刻心领神会，夸张地说：“哎呀！我突然想起还有道物理题没问王雪菲！走走走，学霸，救我！”他拉着王雪菲走到教室另一头，留下赫连朔和张曼琪单独相处。
自习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张曼琪看着草稿纸上的解题步骤，又偷偷瞄了一眼身边认真做题的赫连朔，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赫连朔感觉到她的目光，握笔的手指紧了紧，耳朵却悄悄红了。他没有抬头，心里却清楚地知道——那个总是穿着旧裙子、笑容甜美的女孩，不知从何时起，己经成为他篮球之外，另一个想要守护的存在。而这份悄然萌生的心意，就像篮球场上未投进的那颗球，带着遗憾，却又充满了继续投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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