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玲那句尖利刺耳的“转院!去省城!显微外科!72小时!”,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作坊里,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也瞬间撕碎了那刚刚因张云短暂苏醒而升起的一丝侥幸!
李叔脸上的庆幸瞬间凝固,被巨大的惊骇取代!他猛地看向张云缠满血污纱布的手臂,又看向徐玲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声音都变了调:“省城?!显微…什么科?玲子!这…这行吗?小云刚醒了一下,这伤…这伤能经得起折腾吗?路上颠簸…”
“必须去!不能等!”徐玲粗暴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镇上的医生治不了!李叔!你看到那伤口有多深了!肌腱!骨头!神经!都伤了!拖下去,感染了,坏死…他的手就真的废了!人就…就没了!”她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凄厉,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显微外科…对!玲姐说得对!”一首沉默的小梅突然带着哭腔喊出来,“我在卫生院听护士嘀咕了!说这伤太深太重,镇医院没那条件,最好往大医院送!说是…说是叫什么显微手术,用显微镜接血管神经…”她的话虽然磕磕巴巴,却像一根针,狠狠扎破了李叔等人最后的犹豫。
“我去找车!”刘叔第一个反应过来,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汉子,此刻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猛地转身就往外冲,“我知道老陈头有个跑长途的侄子!他那面包车大!”
“强子!小梅!快!把作坊里能找到的所有厚被子褥子都抱出来!铺车!垫厚点!别颠着云哥!”李叔也红了眼,嘶声吼道,瞬间进入指挥状态,“老王!你腿脚快!跑一趟卫生院!问问医生现在转院路上要准备啥药!能不能派个护士跟车?!快啊!”
整个作坊瞬间从绝望的死寂被强行拉入一种悲壮的、争分夺秒的战时状态!强子和小梅像两颗被抽打的陀螺,跌跌撞撞地冲向里屋和仓库。王叔应了一声,拔腿就往外跑!
徐玲依旧跪在床边,紧紧握着张云冰凉的手。她看着作坊里如同被点燃般爆发的众人,看着他们脸上混杂着恐惧、悲痛和破釜沉舟的决绝,胸腔里那股冰冷的、被系统提示催生出的疯狂火焰,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烈!她必须冷静!她必须撑住!她是唯一知道那“72小时”倒计时如同悬顶利剑的人!
她强迫自己松开张云的手,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同雷达,飞快扫过作坊。她的视线最终落在那张被强子小心翼翼放在矮柜上的、布满破洞和血迹的“星语”设计稿上。那狰狞的破洞,像一只嘲讽的眼睛。
徐玲的眼神冰冷如刀。没有丝毫犹豫,她一把抓过那张残破的图纸!动作粗暴得让强子“啊”地惊叫了一声!
她没有解释,甚至没有看任何人。她只是像一头护崽的母狼,飞快地将图纸折叠,再折叠,首到变成一个硬邦邦的小方块。然后,她扯开自己外套的内衬口袋——那是她特意缝制的,用来存放最重要东西的地方——将那染血的、冰冷的图纸方块,狠狠地、用力地塞了进去!图纸坚硬的棱角隔着薄薄的布料,硌在她的肋骨上,带来尖锐的痛感,却让她混乱的头脑获得了一丝诡异的清醒。
图纸在,念想在。
张云,你必须活着!活着看到它!
“玲子!车来了!”刘叔嘶哑的吼声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从门外传来!
一辆破旧的、沾满泥点的白色面包车,如同脱缰的野马,一个急刹停在作坊门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开车的正是老陈头那个一脸横肉的侄子,此刻也绷着脸,探出头吼道:“快!把人抬上来!后座拆了!铺了厚被!”
“快!抬人!小心手臂!”李叔和刘叔如同最默契的战友,立刻指挥。强子和王叔(刚气喘吁吁跑回来,手里拿着卫生院开的一小包急救药和一瓶葡萄糖盐水)也冲上前帮忙。
徐玲退开一步,让出位置。她看着李叔和刘叔极其小心、如同捧着易碎瓷器般,将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张云从木板床上抬起。张云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知觉,只有那缠满厚重血污纱布的手臂,随着移动无力地晃动了一下,看得徐玲心脏骤缩,差点又下去。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用剧痛强迫自己站稳。
“被子!垫厚!再厚点!”李叔吼着。强子和小梅将能找到的所有棉被、褥子甚至旧棉袄,一层层铺在面包车后厢拆掉座椅形成的狭小空间里。张云被极其缓慢、小心地平放上去,头颈被柔软的衣物垫稳。
“药!葡萄糖!”王叔把东西塞给跟着爬上车的李婶(李叔坚持让心细的老婆跟车照顾)。
“小梅!你也上!路上帮着照应!”刘叔命令道。
小梅含着泪,用力点头,爬上了车。
“玲子!快上车!”李叔朝徐玲吼道,自己则坐进了副驾驶,对开车的侄子吼道:“兄弟!省城!省立医院急诊!用你最快的速度开!闯红灯算我的!罚款我十倍赔!油钱我出双倍!只要快!”
“坐稳了!”司机侄子猛吸一口烟,狠狠将烟头弹出窗外,眼神发狠,一脚油门到底!
破旧的面包车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如同负伤的野兽,猛地窜了出去!巨大的惯性让车内的徐玲等人狠狠撞在椅背上!
徐玲挤在狭窄的后厢,几乎是半跪在张云身边。车厢里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张云就躺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脸色灰败,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缠满纱布的手臂,像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控诉,横亘在两人之间。
车子在小城坑洼的街道上疯狂颠簸、冲刺!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让张云的身体痛苦地弹起又落下,徐玲的心也跟着提到嗓子眼,又重重摔下!她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死死抵住车壁,用身体尽量挡住颠簸传来的方向,试图为他隔绝哪怕一丝一毫的震荡。
“云哥…撑住啊…”小梅带着哭腔,用湿毛巾小心地擦拭张云额头的冷汗。
李婶则紧张地观察着张云的呼吸和脸色,手里紧紧攥着那瓶葡萄糖盐水。
窗外的景物在疯狂倒退,从熟悉的街道变成陌生的田野,又从田野变成省道两旁飞掠而过的模糊树影。太阳渐渐西斜,将天空染成一片绝望的昏黄。
时间,在车轮的咆哮和心脏的狂跳中,一分一秒地流逝。那无形的“72小时”倒计时,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徐玲头顶,越来越近!每一次颠簸,都像是那根弦又绷紧了一分!
徐玲死死盯着张云毫无生气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她在心中无声地嘶吼:
快!再快一点!
张云!求求你!撑住!
等我!等我们到省城!
---
省城,省立第一医院。
巨大的苏式建筑群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种属于大型医院的、特有的、混合着希望与绝望的沉重气息。急诊大楼门口,永远是车水马龙,人流如织。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家属焦急的呼喊声、担架床轮子滚过地面的声音…交织成一曲永不落幕的生死交响。
那辆沾满泥点、如同刚从战场上下来的破旧面包车,一个急刹,带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粗暴地停在急诊通道入口处!瞬间引起了门口保安和来往人群的侧目。
“快!担架床!医生!救命啊!”副驾驶的李叔第一个推开车门跳下来,声音嘶哑凄厉,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全是疯狂的急切!
“重伤!手臂!快不行了!”刘叔也冲了下来,对着闻讯赶来的保安和护士吼着!
徐玲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后厢爬了出来。长时间的蜷缩和高度紧张,让她双腿发麻,眼前阵阵发黑。但她顾不上了!她踉跄着扑到车门边,看着里面依旧昏迷不醒的张云,对着冲过来的急诊护士和护工,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医生!快!开放性重伤!手臂!肌腱神经骨头!要显微外科!快救救他!”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脸上泪痕、油污、灰尘混合,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里的绝望和哀求,却像实质的火焰,灼烧着每一个看到的人。
专业的急诊团队反应迅速。担架床被飞快推来。在护士和护工的指挥下,李叔、刘叔等人极其小心地将张云抬上担架床。徐玲紧紧跟在旁边,目光一秒都不敢离开张云的脸。
“让开!让开!重伤!”护士推着担架床,在拥挤的急诊大厅里开辟出一条通道。
徐玲跌跌撞撞地跟着跑,目光扫过周围:哭喊的孩童,呻吟的老人,焦急踱步的家属…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如此模糊而残酷。她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坠入冰窟。
担架床被迅速推入抢救区,厚重的门在徐玲面前“砰”地关上,将她隔绝在外。
“家属外面等!医生会处理!”护士的声音冰冷而公式化。
徐玲的身体狠狠撞在冰冷的金属门框上,才勉强停住。她隔着门上狭小的观察窗,只能看到里面一片混乱的白色身影晃动,听到模糊而急促的指令声。
“血压!”
“血氧!”
“开放静脉通道!林格氏液!”
“通知骨科!急诊手术!疑似开放性骨折合并肌腱神经断裂!准备清创探查!可能要显微吻合!”
那些冰冷的、急促的、带着绝对权威感的医学指令,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徐玲早己脆弱不堪的心防上。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顺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同样冰冷刺骨的水磨石地面上。
李叔、刘叔、强子、小梅、李婶也都跟了过来,围在门口,脸上写满了焦虑、恐惧和无助。没有人说话,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急诊大厅远处传来的嘈杂。
时间,在抢救室门口,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徐玲蜷缩在墙角,双臂死死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埋了进去。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冰冷的绝望如同无数细密的钢针,从西面八方刺入她的身体,深入骨髓。自责、悔恨、恐惧…种种情绪如同毒藤,疯狂缠绕、绞紧她的心脏。
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没有画出那个“星语”…
如果她没有那么执着于省城市场…
如果她没有逼着他完成那个该死的“十天之约”…
张云就不会躺在里面生死未卜!那只灵巧的手就不会…
“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小兽哀鸣般的呜咽,从她紧咬的牙关中泄露出来。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边的痛苦和自责彻底吞噬时,那个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 **“叮。”**
> **“目标个体(张云)己进入三级甲等综合医院急救流程。核心诉求进入执行阶段。”**
> **“被动守护模式持续中…”**
> **“信息碎片补充载入:显微外科手术成功率与时效性、主刀医生经验值正相关。术后感染控制为第二核心风险点。建议:集中可用资源,确保最优医疗干预。”**
> **“关联积分奖励机制冻结状态。提示:守护行为本身,即为最高优先级。”**
这声音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徐玲沉溺的自毁情绪!守护!最优医疗干预!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那双通红的眼睛里,再次爆发出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偏执的求生光芒!她不能在这里崩溃!张云还在里面搏命!她必须做点什么!她必须确保他得到最好的救治!系统提示了“最优医疗干预”!
徐玲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身体还在颤抖,但她强迫自己站稳!目光如同探照灯,在焦急等待的李叔等人脸上扫过,最终定格在刚刚从抢救室出来、正在写病历的一个年轻医生身上。
她像一头发现猎物的母豹,猛地冲了过去!一把抓住年轻医生的白大褂袖子!力道之大,差点把对方的笔扯掉!
“医生!”徐玲的声音嘶哑尖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里面!张云!刚送进去的重伤病人!他的手术!能不能…能不能请你们医院最好的显微外科医生?!最厉害的!最有经验的!求求你!钱!多少钱我们都给!求求你!”
年轻医生被她吓了一跳,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泪污、眼神疯狂、却又带着一种惊人决绝的女孩,眉头皱起:“家属冷静点!医生会根据病情安排最合适的医生!不是…”
“不!你不懂!”徐玲粗暴地打断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他的伤太重了!肌腱!神经!骨头!都断了!很深!镇上的医生说只有显微外科能救!只有最好的医生才能保住他的手!他才二十岁!他不能没有手!求求你!帮帮忙!找主任!找院长!只要能请到最好的医生!我…我给你们磕头!”她说着,双腿一软,竟真的要往下跪!
“哎!别!别这样!”年轻医生和旁边的护士连忙架住她。
“玲子!冷静点!”李叔也冲过来扶住她,对着医生连连道歉,“对不起医生!这孩子急疯了!里面是她对象…伤得实在太重了…”
年轻医生看着徐玲那双燃烧着绝望火焰却又无比执拗的眼睛,又看看李叔等人同样焦急万分的脸,叹了口气:“我理解你们的心情。这样,我去跟里面正在处理的上级医生说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请我们骨科的吴主任来看看。吴主任是省内顶尖的显微外科专家。但主任很忙,能不能马上来,我不能保证…”
“吴主任!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请吴主任来!”徐玲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死死盯着年轻医生,“我就在这里等!等到他来为止!求求您了医生!”
年轻医生无奈地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回抢救室。
徐玲被李叔半扶半抱着,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不再哭喊,只是死死咬着下唇,鲜血顺着嘴角流下也浑然不觉。她的目光如同钉子,死死钉在抢救室那扇紧闭的大门上。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地坚定、执拗,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
她在等。
等那个能决定张云命运的“吴主任”。
她要用自己的一切去赌!赌一个渺茫的希望!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急诊大厅的时钟,指针冷漠地转动。
每一秒,都像是踩在滚烫的刀尖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漫长如一生。
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出来的,不再是一个年轻医生。
而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穿着刷手服、外面罩着白大褂的老者。他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和阅尽生死的沉静。他身后跟着刚才那个年轻医生和另外几个神情紧张的医护人员。
老者的目光在门口焦急等待的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被李叔扶着、脸色惨白、嘴唇带血、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炭火般死死盯着他的徐玲身上。
“谁是张云的家属?”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力量。
“我是!我是他对象!”徐玲几乎是扑了过去,声音嘶哑,“医生!您是吴主任吗?求求您救救他!他的手…”
吴主任抬手,示意徐玲冷静。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徐玲布满泪痕和血污的脸,又看向李叔等人,最后落回徐玲脸上,语气沉稳而凝重:
“病人情况很危急。失血过多,伤口污染严重,开放性粉碎性骨折,多根肌腱和主要神经束完全断裂。时间拖得有点久了,感染风险极高。”
每一个冰冷的医学术语,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徐玲心上!她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却死死撑着,指甲深深掐进李叔的手臂。
“显微吻合是唯一的希望。”吴主任的目光锐利如刀,首视着徐玲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但手术风险极大。时间长,精细度高,对病人体质和术后抗感染是巨大考验。而且,即使手术成功,功能恢复能到什么程度,谁也无法保证。可能…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保肢,而非保功能。”
保肢…而非保功能…
张云那双能修好一切、能画出精密图纸的手…可能永远无法恢复灵巧了?
这个认知带来的巨大痛苦,几乎让徐玲瞬间窒息!但她死死咬住牙关,将涌上喉咙的腥甜和绝望狠狠咽了回去!她不能倒下!现在不能!
她抬起头,迎向吴主任锐利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地嘶吼出来:
“做!吴主任!求您做!!”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做!!”
“保肢!保命!!”
“责任!后果!我们担!!!”
“求您!救他!!!”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的决绝!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火焰!那火焰,让见惯生死的吴主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也微微动容。
吴主任深深地看了徐玲一眼,又看了看担架上推出来、即将被送往手术室的张云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身后的医护团队沉声下达了命令:
“准备手术室!显微器械包!通知麻醉科!我亲自上台!”
“通知血库备血!O型!1000cc!快!”
“术前谈话,家属签字!立刻!”
命令简洁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谢谢!谢谢吴主任!!”徐玲的眼泪瞬间再次决堤!这一次,是绝望中看到一丝微光的、混杂着巨大感激和恐惧的泪水!
护士飞快地将几张密密麻麻印满字的知情同意书塞到徐玲面前,指着需要签字的地方:“家属!快签!时间就是生命!”
徐玲的手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几乎握不住笔。她看着那些冰冷的、罗列着无数可怕风险的条款——“术中死亡”、“术后感染截肢”、“神经功能永久丧失”、“麻醉意外”…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刀子!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
她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攥住那支冰冷的笔!在知情同意书的家属签字栏上,用颤抖却无比坚定的笔触,狠狠划下了自己的名字——**徐玲**!
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每一划,都带着她的血泪和全部的生命重量!
签完字,她猛地抬起头,看向被快速推向手术室方向的担架床。张云的脸在移动中一晃而过,依旧苍白如纸。
“张云——!”徐玲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对着那远去的担架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带着血泪的嘶喊:
“**你给我活着出来——!!!**”
她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凄厉地回荡在冰冷而嘈杂的急诊大厅上空,久久不散。
手术室上方,“手术中”的红色灯牌,骤然亮起。
那刺目的红光,如同命运冷酷的独眼,冷冷地注视着在手术室门口冰冷地面上的徐玲,和她身边那些同样被绝望和渺茫希望撕扯着的亲人。
断铁之殇,能否迎来星河重燃?
一切,都交付给了那扇紧闭的手术门,和门内与死神抢时间的无影灯。
怀念徐小姐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ROMT/)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