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慕辰光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嘲弄的波动，如同冰层裂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在她的‘存在’面前，没有什么是完美的。”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屏幕上宁笑笑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仿佛透过那层皮囊，看到了里面某种令他极度……兴奋的东西。
“通知‘静湖’，”慕辰光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下达指令，“给大哥的‘玩具’，加点料。我要看看……她的‘极限’。”
慕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躬身：“是，西少爷。”
慕辰光不再言语。他重新靠回冰冷的椅背，目光重新落回主屏幕上。
此刻，占据主屏的，是另一段实时画面：慕氏庄园西侧，一处极其隐蔽、由高强度合金构筑的地下训练场入口。
沉重的合金闸门正缓缓升起，发出沉闷的轰鸣。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精悍的身影。慕星澜。
他换了一身干净但依旧掩盖不住暴戾气息的黑色训练服，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古铜色的脸上布满阴鸷，眼神如同即将扑杀猎物的猛兽，死死盯着闸门内那片被高强度灯光照得惨白、弥漫着铁锈和汗腥味的空间。
他左手里，拎着一根足有小儿臂粗、布满狰狞尖刺的合金狼牙棒，棒头的尖刺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闸门完全升起。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冰冷的器械、粗粝的地面，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上一次搏杀留下的淡淡血腥味。
慕星澜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笑容狰狞而嗜血。
他迈开沉重的军靴，一步踏了进去，如同踏入自己的狩猎场。
合金闸门在他身后，发出沉重的、如同叹息般的闷响，缓缓落下，将内外隔绝。
“砰！”
沉重的落锁声，如同敲响了战鼓。
慕辰光冰冷的镜片上，倒映着闸门闭合的画面，以及慕星澜消失在惨白灯光下的背影。他敲击扶手的指尖，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节奏更快，更急，如同暴风雨前密集的鼓点。
庄园东翼，通往“静湖疗养院”的专属停机坪。
一架线条流畅、涂装低调的黑色首升机旋翼己经开始缓缓转动，搅动着冰冷的空气，发出巨大的轰鸣。
气流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形成一个小型的漩涡。
慕云寒己经换上了一身剪裁考究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如同上好的瓷器。
左手腕的绷带被大衣袖子遮掩，只露出一点边缘。
他站在旋翼掀起的狂风中，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脆弱感，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风吹倒。
管家慕忠垂手立在他身侧一步之后，如同最忠诚的影子。
“大少爷，一切己经安排妥当。”慕忠的声音在轰鸣中依旧清晰，“‘静湖’那边，会为您提供最……彻底的休养环境。”他刻意加重了“彻底”二字，带着心照不宣的寒意。
慕云寒没有回应。他微微侧着头，目光穿透轰鸣的气流和旋转的桨叶，投向庄园主宅的方向。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重重建筑，他的视线仿佛穿透了墙壁，精准地落在了……慕月白那间工坊的位置。
他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但在这片死寂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燃烧、扭曲、生长。
如同冰封的火山内部，积蓄着足以毁灭一切的熔岩。
屏幕上宁笑笑徒手捏碎镣铐的画面，那双亮得惊人的、毫无敬畏的眼睛……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
那是一种……被冒犯的极致愤怒？还是一种……被强行撕开伪装、暴露脆弱后的扭曲兴奋？
或许，两者皆有。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黑色大衣的映衬下，苍白得如同玉石雕琢。
他对着庄园主宅的方向，虚空……轻轻一握。
动作轻柔，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掌控与毁灭交织的意味。
仿佛隔空扼住了某个粉色身影纤细的脖颈。
然后，他收回手，拢了拢大衣的领口，不再看庄园一眼，面无表情地、决绝地转身，弯腰，钻进了轰鸣的首升机舱门。
舱门关闭。
首升机拔地而起，如同黑色的巨鸟，朝着远离庄园的方向，朝着那片名为“静湖”的、更加冰冷绝望的囚笼，疾驰而去。
地面上，慕忠抬头望着迅速缩小的黑点，眼神复杂。
他按了按耳中的微型通讯器，声音低沉地汇报：“老爷，大少爷己启程。目标，‘静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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