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内,死寂如同凝固的冰。
宫果果的意识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如同断线的风筝坠入深渊。灵魂层面的透支和身体濒临极限的警报,让她陷入了最深沉的、自我保护式的昏睡。空间内,那柔和稳定的乳白色光晕似乎也黯淡了几分,角落里悬浮的青铜聚宝盆镜面幽暗,盆底那层浅浅的银色液体几乎见底,只剩下几滴如同星屑般微弱的光芒在挣扎。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沉寂中,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生机的能量流,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悄然从聚宝盆残余的银液中析出。它不再受宫果果疲惫意识的引导,而是遵循着某种烙印在空间核心的本能,如同最温柔的溪流,无声无息地流淌出来,缓缓缠绕住宫果果沉睡的意识核心,以及那具在现实层面濒临崩溃的心脏投影。
这能量流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韧性和修复意志。它缓慢地渗透,抚慰着灵魂深处的疲惫裂痕,强行梳理着心脏投影中那紊乱如麻的生物信号。每一次艰难的“梳理”,都让聚宝盆底残余的银芒更加黯淡一丝,仿佛在燃烧最后的薪柴,只为维系那缕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生命之火。
空间外,寒风呜咽着穿过破败门板的缝隙,卷起几根枯草。
宫战如同最忠诚的磐石,堵在柴房门口。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被压缩成一片冰冷的沉寂,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冰冷地扫视着林场院子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心怀鬼胎的窥视者。他那只沾着血污的手,紧紧按在胸前衣襟内袋的位置,那里,装着刚刚“凭空”变厚实的油纸包——那是妹妹用命换来的、沉甸甸的“资本”,也是此刻支撑他脊梁不弯的唯一支柱。
院子里,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胡大炮和他手下的汉子们远远地聚在篝火边,火堆上的铁壶早己没了热气,但没人有心思去管。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柴房门口那个煞神般的背影,又迅速惊恐地移开,如同被烙铁烫到。二愣子被两个汉子架到了角落里,他那条被宫战一脚踢断的右臂己经用几根粗糙的木棍和破布条草草固定住,但紫黑得像根发霉的萝卜,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冷汗混着泪水鼻涕糊了一脸。他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无法控制地抽搐,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看向柴房方向的眼神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无法掩饰的、如同见鬼般的恐惧。
“妈的…嘶…胡…胡把头…” 二愣子吸着冷气,声音因疼痛而扭曲,“这…这疯子…不能留啊…他…他会妖法!他怀里那东西…是鬼!绝对是鬼!我们…我们得去公社告发他!让民兵来抓他!不然…不然我们都得死!”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煽动。
胡大炮叼着一根劣质卷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张横肉盘结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他死死盯着柴房门口那个沉默的背影,又看看地上惨不忍睹的二愣子,心里像被油煎火燎。憋屈!太憋屈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被一个来历不明、抱着“空物”的疯子当众踢断了得力手下的胳膊,还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口气,他胡大炮咽不下去!
可一想到宫战刚才那快如鬼魅、狠辣绝伦的一脚,还有那抱着“空物”的诡异姿态,一股寒气就从心底冒出来。告发?万一那疯子真会妖法…万一他怀里真是个恶鬼…告发了,第一个死的怕不是自己?
贪婪和恐惧在他心里疯狂拉锯。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浓烟,目光扫过二愣子那张因痛苦和怨毒而扭曲的脸,突然,他浑浊的眼珠子定住了!
二愣子因为剧烈的抽搐和挣扎,他破旧棉袄的领口被蹭开了一些。在靠近锁骨下方、被汗水浸湿的里衣口袋边缘,露出一个极其微小、用粗糙的牛皮纸折叠成的、只有小指头大小的三角包!那牛皮纸的边角,似乎还沾染着一点深褐色的、干涸的药粉痕迹!
胡大炮的心猛地一跳!他认识那玩意儿!那是黑市上流出来的一种“救心粉”,据说药性极猛,是那些有钱的、或者有门路的老家伙们用来吊命的宝贝!金贵得很!二愣子这穷鬼,哪来的这东西?!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钻入胡大炮的脑海!二愣子上个月鬼鬼祟祟消失了好几天,回来就吹牛说发了笔小财…难道…是偷了哪个大人物的药?或者…是上次进山“放排”时,在翻了的木筏上摸到的死人财?!
巨大的贪念瞬间压倒了恐惧!管他娘的疯子还是恶鬼!这“救心粉”要是真的,一转手就是大把的票子!比他在这破林场干一年都强!
胡大炮的眼神瞬间变得贪婪而凶狠!他猛地掐灭了烟头,粗壮的手指指向二愣子胸口那个小小的牛皮纸三角包,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和急切:“二愣子!你他娘的怀里藏的什么玩意儿?!拿出来!”
二愣子正沉浸在断臂的剧痛和对宫战的恐惧怨毒中,被胡大炮这突如其来的一吼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顺着胡大炮的手指看向自己胸口,当看到那个露出边角的牛皮纸小包时,脸色瞬间剧变!那是一种混合了极度惊恐、心虚和肉痛的表情!
“没…没什么!胡把头…就…就是点土…土方子…” 二愣子慌乱地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死死捂住胸口,身体拼命往后缩,试图躲开胡大炮伸过来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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