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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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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场柴房,冰冷刺骨,空气里弥漫着朽木、霉味和一种绝望的死寂。

宫战背对着门,如同沉默的礁石,用自己高大的身躯死死堵住门缝里灌入的、最凛冽的寒风。他布满血污的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凝固成一片冰封的沉寂,只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盯着角落里那堆覆盖着他旧外套的稻草堆。

那里,空无一物。

但他胸膛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旁,紧贴着滚烫的皮肤,装着两个关乎生死的“火种”——一个厚实的油纸包,和一个带着苦涩药味的牛皮纸小包。胡大炮那杀猪般的惨嚎和二愣子压抑的呜咽从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如同背景噪音,丝毫无法撼动他此刻全部的专注和……巨大的恐惧。

药……拿到了。

可怎么用?!

陈为民那沉重的警告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药性很猛…不到万不得己…千万别用!每次最多半粒,温水化开,一点点喂下去…副作用很大…”

副作用很大…

果果的身体…像一层薄冰,随时会碎裂!

他沾满泥污血渍的大手,不受控制地、带着剧烈的颤抖,缓缓探入自己贴身的内袋。指尖触碰到那个粗糙的牛皮纸小包,那微沉的分量和苦涩的气息,让他浑身肌肉都绷紧到极限!他小心翼翼地将它掏了出来,仿佛捧着的是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牛皮纸粗糙,沾着深褐色的药粉,边角还带着被暴力撕扯的痕迹。宫战用指腹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捻开那粗糙的封口。一股更加浓烈、带着辛辣和草木腥气的苦涩药味瞬间弥漫开来,钻进鼻腔,带着一种蛮横的生命力。

里面,是几粒小指头尖大小、形状不规则、呈现出一种诡异暗红色的药丸。质地坚硬,表面粗糙,没有任何光泽,如同凝固的、干涸的血块。这就是……救心粉搓成的丸?胡大炮和二愣子拼死争夺的“宝贝”?它能救果果的命?还是会……要了她的命?

巨大的矛盾如同两把钝刀,在宫战的心上来回切割。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掌心里那几粒暗红的药丸,又猛地转向那堆空荡荡的稻草堆。冷汗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冰冷的泥地上。

时间,在死寂和寒风呜咽中,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凌迟。

就在这时——

“哥……”

一个极其微弱、如同冰层下最细小的水流声,毫无征兆地、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不是耳朵听到,而是灵魂的共振!

宫战浑身剧震!如同被一道电流击中!他猛地攥紧了拳头,将那几粒暗红药丸死死攥在手心,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它们碾碎!他布满血污的脸上瞬间褪去所有血色,只剩下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巨大狂喜和灭顶的紧张!

果果!她在空间里!她能联系他了!

“药…” 那个微弱到仿佛随时会消散的意识流,艰难地传递着信息,带着一种被剧痛折磨后的极度疲惫和不容置疑的决断,“…一粒…化开…我能…吸收…”

一粒?!

不是半粒?!

宫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巨大的恐慌瞬间压倒了狂喜!陈为民的警告,二愣子那诡异紫黑的断臂,胡大炮凄厉的惨嚎…所有关于“药性猛烈”的画面疯狂冲击着他的脑海!

“太猛…你身体…” 宫战几乎是用灵魂在嘶吼,试图将自己的恐惧和担忧传递过去。

“…快…哥…” 宫果果的意识流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濒临深渊边缘的、楝花风晚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破釜沉舟的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撑不住…空间…裂了…”

空间裂了?!

这西个字如同最恐怖的惊雷,在宫战灵魂深处轰然炸响!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他猛地看向那空荡荡的稻草堆,仿佛看到了妹妹的灵魂堡垒正在崩塌!

再无任何犹豫!

宫战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他冲到柴房角落那个积满灰尘、豁了口的破瓦盆前,里面还有小半盆浑浊的、带着冰碴的冷水——那是陈为民妻子桂枝之前烧了没倒干净的。他毫不犹豫地将瓦盆端到稻草堆旁。

他跪在冰冷刺骨的泥地上,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急切,却又强行维持着最后一丝稳定。他颤抖着摊开紧握的拳头,掌心躺着几粒暗红的药丸。他极其小心地、用指甲尖捻起其中一粒,那诡异的暗红色在昏暗中仿佛带着不祥的光泽。

他捏着那粒药丸,将其放入瓦盆冰冷的浑水里。药丸入水,没有立刻化开,反而如同烧红的铁块落入冷水,发出极其轻微的“嗤”声!水面瞬间翻腾起细密的、浑浊的泡沫,一股更加浓烈、带着辛辣和腥气的苦涩味道猛地蒸腾起来,弥漫了整个狭小的柴房!

那气味霸道而蛮横,甚至盖过了霉味和朽木气息,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感!

宫战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他看着那翻腾的浑水,看着那粒暗红药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将整盆水染成一种诡异的、深沉的暗红褐色,如同稀释的血水!陈为民的警告声在他脑海里尖锐地嘶鸣!

但他没有任何停顿!他猛地俯下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堆覆盖着旧外套的稻草堆,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巨大的祈求,如同最虔诚的祷告,在冰冷的空气中炸开:

“果果!药!来了——!!!”

他伸出那只沾满血污、泥土、此刻又沾上了诡异药水的大手,带着一种失而复得后更加惶恐的力道,极其小心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按在了那覆盖着旧外套的稻草堆上!

就在他掌心接触旧外套的瞬间——

一股庞大到令人灵魂颤栗的空间波动,如同沉寂的火山骤然爆发!

嗡——!

柴房内,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挤压了一下,发出低沉的嗡鸣!堆在墙角的杂物微微震颤,灰尘簌簌落下!覆盖在稻草堆上的那件旧外套,如同被狂风吹拂般猛地向上掀起一角!

一道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空间裂缝,如同最脆弱的玻璃上突然出现的裂痕,在那堆稻草堆的上方、在宫战掌心按下的位置边缘,凭空浮现!裂缝只有发丝般粗细,幽暗深邃,边缘闪烁着极其不稳定的、如同电弧般的幽蓝色光芒!一股混乱、冰冷、带着空间撕裂感的诡异气息,瞬间从那裂缝中泄露出来!

宫战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空间…真的裂了?!果果!

然而,就在那裂缝出现的刹那,瓦盆里那盆暗红褐色的、散发着霸道苦涩气味的药水,如同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水面剧烈地翻腾起来!一股浓郁到近乎实质的药气,混合着那混乱的空间波动,如同一条暗红色的、扭曲的毒蛇,猛地被吸向那道细小的空间裂缝!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

那道幽蓝色的空间裂缝在接触到霸道药气的瞬间,仿佛被强行“腐蚀”和“填充”!裂缝边缘闪烁的电弧光芒剧烈地明灭了几下,如同垂死的挣扎!裂缝本身,竟被那暗红的药气强行“撑开”了一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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