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宫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喝，瞬间压过了王德发的惊叫！他一步踏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逼近王德发，“你拿一张破破烂烂、字都看不清的陈年旧单子，就想来讹诈烈士家属？！就想逼死我妹妹？！谁给你的胆子？！”
他猛地一指那张破旧的缴费单，声音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一千块？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还是你王德发觉得，我宫战好欺负？觉得我爹用命换来的血汗钱，是你想怎么吞就怎么吞的？！”
“刚才你儿子顶替招工指标收黑钱的事，还有刘翠花偷卖盘尼西林的事，看来是没让你长记性？！”
宫战的话如同连珠炮，字字诛心！他再次翻出王德发和刘翠花的致命把柄，配合着手中那张诡异变旧的缴费单，瞬间将局面彻底翻转！
王德发被宫战的气势和话语逼得连连后退，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他看着手中那张如同废纸般的缴费单，再看看宫战那如同煞神般、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来生撕了他的眼神，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他！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见鬼了！一定是见鬼了！
“你…你血口喷人！这单子…这单子刚才还好好的！”王德发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拿着那张破单子的手抖得像筛糠。
“好好的？”宫战冷笑一声，声音如同来自九幽，“李医生！护士！还有保卫科的同志！你们都亲眼看见了！他王德发拿着一张破得看不清字的旧单子，就想讹诈一千块！还想停药赶人！这是谋杀！是迫害烈士遗孤！”
李医生立刻反应过来，大声道：“没错！我作证！这张单子破成这样，根本不能作数！王主任，你太过分了！”
护士也怯生生地点头。
两个保卫科壮汉看着那张破旧的缴费单，又看看状若疯魔的王德发和煞气冲天的宫战，脸上都露出了明显的犹豫和动摇。眼前的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和…对王德发不利的证据！
“你…你们…反了！都反了！”王德发气得浑身哆嗦，指着宫战和李医生，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巨大的恐惧和羞辱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知道，今天这局，他彻底栽了！栽得莫名其妙！栽得窝囊透顶！
宫战不再理会他。他猛地转身，从怀里掏出那个牛皮纸信封，从里面数出厚厚一沓崭新的“大团结”（包括那张被伪装过的复制品），啪地一声拍在床头柜上！崭新的钞票散发着油墨的清香，在惨白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李医生！这是两千块！”宫战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给我妹妹用最好的药！最好的护理！不够，我再去弄！谁敢动这笔钱，谁敢动我妹妹一根头发——”
他猛地回头，布满血丝、如同恶鬼般的赤红眼睛，死死地、一寸寸地扫过门口脸色惨白的王德发、刘翠花和两个保卫科壮汉，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他们的灵魂深处：
“——我宫战，就让他全家，给我妹妹陪葬！”
那狂暴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再次席卷整个病房！比之前更加凶戾，更加决绝！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疯狂！
王德发和刘翠花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失声，脸上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两个保卫科壮汉也被这股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又后退了半步。
宫战不再看他们，如同驱赶苍蝇般，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王德发如蒙大赦，再也顾不得什么主任威严，捏着那张破旧的缴费单，如同丧家之犬般，连滚爬爬地第一个冲出了病房！刘翠花尖叫一声，也连滚爬爬地跟着逃了。两个保卫科壮汉对视一眼，也迅速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病房里，再次只剩下宫战、李医生、护士，和病床上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在昂贵药物支撑下艰难维持的宫果果。
宫战紧绷的身体猛地一晃，再也支撑不住，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他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淌下，混着血污，滴落在水泥地上。刚才的爆发和威慑，再次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和精神。
李医生看着床头柜上那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又看看地上如同虚脱般的宫战，眼神复杂到了极点。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问，只是沉重地叹了口气，对护士道：“继续维持用药，密切观察。” 他知道，这个年轻人身上，藏着太多无法理解的秘密和危险。
宫战靠着墙，疲惫地闭上眼睛。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和身体的透支，让他意识有些模糊。怀里的包袱贴着胸口，那张“特别”的复制品大团结，似乎散发着一种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冰凉。
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识流，如同冰凉的溪水，艰难地拂过宫战疲惫的灵魂：
“…哥…”
“…镜子…青铜…在…呼唤…聚宝盆…”
“…裂痕…痛…”
宫战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看向病床！
病床上，宫果果依旧双目紧闭。但她的眉心，却极其极其轻微地蹙着，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形的痛苦。而在她枯黄发丝下，那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额角皮肤下，一丝极其细微、却纯粹无比的银色纹路，如同活物般……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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