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这棋局!!!”
沈墨白那燃烧着混沌银焰与灵魂怒火的咆哮,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声惊雷,在归墟的核心轰然炸响!声浪裹挟着他濒临破碎却决绝到极致的意志,狠狠撞入混沌火种的核心!
嗡——!
悬浮于胸前的混沌火种骤然停止了焚烧第西条本源锁链的动作。那银白的焰心深处,那缕因他极致意志而暴涨的苍茫青意,猛地收缩、凝聚,化为一枚微小却无比清晰的碧绿莲印!莲印成型的刹那,整个火种由内而外地爆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不再是纯粹的焚灭与净化,更添了一分包容万有、孕育生机的混沌创生之意!
“吼——!”
火种所化的银青烈焰狂龙,体积并未继续膨胀,但那银青交融的龙躯却变得无比凝实,仿佛由混沌初开的法则本身锻造而成!龙鳞之上,隐现风蚀的古老纹路、秽土的厚重脉络、以及流转不息的混沌旋涡!它发出一声震动归墟本源的咆哮,龙口怒张,不再仅仅针对那第西条本源锁链,而是将缠绕着青苔棋子虚影的青帝指影、连同其下方那冰冷巨大的归墟之瞳——尽数笼罩在毁灭与创生的龙息之下!
银青的龙息洪流,如同开天巨斧,狠狠劈落!
轰隆隆隆——!!!
前所未有的恐怖爆炸发生了!那不是物质层面的冲击,而是法则层面的终极湮灭与碰撞!归墟之瞳表面沸腾的秽能瞬间被蒸发、分解,发出刺穿灵魂的尖锐哀鸣!那根巨大的本源锁链首当其冲,在银青龙息中剧烈颤抖、扭曲,表面无数仙魂面孔瞬间汽化,锁链本身如同烈日下的冰柱,飞速消融、断裂!
青帝记忆光影构成的那只捻着青苔棋子的手指,更是如同投入沸油的残雪,在触及龙息的瞬间便寸寸崩解、消散!那株被当做棋子、生机正被巨瞳疯狂吞噬的青苔虚影,在失去手指桎梏的瞬间,竟被狂暴的龙息洪流边缘扫过!奇异的是,毁灭性的银青光芒并未将其摧毁,反而如同甘霖般注入其中!那株本己黯淡的青苔虚影,如同久旱逢霖,碧绿的生机轰然暴涨,瞬间挣脱了棋子的宿命轨迹,化作一道充满不屈生机的碧绿流光,反向融入了银青狂龙的眉心!
龙吟再起!这一次,龙吟声中竟夹杂着一丝微弱却清晰无比、如同万千生灵初啼的生机之音!
“嗷——!!!”
归墟之瞳遭受重创,发出了有史以来最为暴怒、最为痛苦的咆哮!整个秽暗的核心空间疯狂扭曲、塌陷,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吸力从巨瞳深处爆发!它不再试图掌控,而是要将一切敢于反抗的存在,连同这片空间本身,彻底吞噬、碾碎、归于最终的虚无!
这股吞噬之力是如此恐怖,银青狂龙的龙息洪流竟被硬生生扭曲、倒卷!沈墨白本就遍布裂痕、濒临崩解的身躯,更是被这股吸力拉扯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多的混沌光点从裂痕中狂泻而出,噬道黑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蔓延!刚刚融入龙躯的青苔生机,似乎也无法完全抵挡这源自归墟源头的终极吞噬意志!
“天轨!!!” 凌寒泣血的嘶吼再次穿透层层空间,带着绝境中的最后疯狂,“万界同道——献我精血,燃我残魂,助天轨——定乾坤!!!”
他的声音通过贯穿秽暗的天轨,瞬间传遍了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存在的净世天,更通过天轨与万界飞升法则残余的微弱联系,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诸天万界无数角落,激起了涟漪!
净世天核心,残存的归真盟修士,无论重伤濒死,还是修为低微,在听到凌寒嘶吼的瞬间,眼中都爆发出最后的光彩。没有犹豫,没有悲呼,只有一片沉默的死志。他们纷纷咬破舌尖,或是首接撕裂心脉,将蕴含着自己生命本源的精血,混合着残存的魂力、道基,化作一道道或粗壮或纤细、或明亮或黯淡的血色光流,毫无保留地、决绝地轰向脚下维系着最后通道的天轨!
“助盟主——开天!!!” 残存的意志在血光中咆哮。
这仅仅是开始!
下界,某个刚刚经历仙门奴役、满目疮痍的小世界。一位白发苍苍、背脊佝偻的老农,正站在被仙法余波摧毁的田地废墟中。他浑浊的眼中映照着头顶苍穹——那里,一道微弱却贯穿天地的银青光轨若隐若现。他听不懂什么归墟,什么开天,但他认得那光轨的气息,那是曾在矿奴暴动中,给予他们这些凡人一线喘息之机的气息!老农猛地丢掉手中仅存的半截锄头,布满老茧和泥土的双手狠狠拍在自己干瘪的胸膛上!
“噗!” 一口滚烫的心头血喷出,并非修士精血,却蕴含着凡人最纯粹的、对土地、对生机的执念!那口凡血离体,竟化作一道微弱的土黄色流光,逆冲苍穹,汇入那贯穿万界的天轨虚影之中!
另一个世界,断壁残垣的城池角落。一位双目空洞、怀抱断弦古琴的盲眼琴师,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枯槁的手指猛地划过仅存的半截琴弦!
铮——!
一声不成调却凄厉决绝的琴音炸响!没有灵力波动,只有一股不屈的、控诉天命的意志,混合着他指尖迸裂流出的鲜血,化作一道无形却坚韧的音波,穿透界壁,汇入天轨!
又一处荒芜的星球,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死死攥着手中一块布满苔痕的温润石头——那是他死于矿难的父母留下的唯一遗物。他抬头看着天空中那道越来越清晰的银青光轨,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却死死咬着嘴唇,将石头用力按在自己心口,用尽全身力气大喊:“烧…烧死那些坏蛋!!!” 孩童最纯粹、最原始的愤怒与守护之念,混合着石头上微弱的青苔气息,化作一道微不可察却无比明亮的碧绿光点,汇入天轨洪流!
一道、十道、百道、千道、万道……亿万道!
来自诸天万界,来自芸芸众生!有修士燃烧最后的精血道基,有凡人献上不屈的意志怒吼,有逝者残存的守护执念,有草木山川对生的渴望……它们微弱如萤火,却在汇入天轨的瞬间,被那贯通秽暗的通道所共鸣、所点燃!
轰——!!!
原本在归墟巨瞳恐怖吞噬下摇摇欲坠、光芒黯淡的天轨,如同注入了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整条通道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那不再是冰冷的银青,而是融合了万灵血魄、众生意志的——混沌七彩!
这七彩的天轨之光,不再是单纯的通道,它化作了一道跨越时空、凝聚了万界众生最后呐喊的——桥!一座意志之桥!一端死死锚定在净世天,另一端,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归墟的吞噬,无视了法则的扭曲,悍然延伸,跨越沸腾的秽能,跨越混乱的时空,跨越那恐怖的吞噬漩涡,其尽头,赫然是沈墨白濒临破碎的躯体,以及他身前那正在被倒卷龙息压制的混沌火种!
磅礴到难以想象的众生之力,带着泥土的腥气、血液的滚烫、琴弦的悲鸣、孩童的哭喊、山川的脉动……如同温暖的洪流,狠狠灌入沈墨白千疮百孔的道体!
“呃啊——!”
沈墨白破碎的身躯猛地一挺!那足以将仙尊彻底撕碎的归墟吞噬之力,竟被这股来自万界、来自蝼蚁、来自尘埃的众生意志洪流,硬生生顶住了一瞬!噬道黑纹的蔓延被强行遏制,裂痕中喷涌的混沌光点也暂时止住!
但这股力量太庞杂,太汹涌,也太沉重!它蕴含着众生的期望,也承载着众生的痛苦与绝望!它们涌入沈墨白残破的躯体和神魂,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穿刺、在搅拌!剧痛瞬间提升到了难以想象的维度,他的意识仿佛要被这亿万份截然不同的执念彻底冲垮、撕裂!
“定…心…引…导…” 凌寒的声音在七彩洪流中传来,微弱却清晰,带着指引,“…化…剑!!!”
剑?
沈墨白被剧痛和混乱意志冲击得几乎涣散的瞳孔,猛地聚焦!他看到了,看到了那磅礴的、七彩的众生之力洪流!它们并非无序,在那最核心、最深处,无数微弱的意志正自发地凝聚、压缩、塑形!
他看到了一道锄头的虚影,带着老农对土地的眷恋与愤怒!
他看到了一根断裂的琴弦,缠绕着盲眼琴师无声的控诉!
他看到了一块染血的苔石,寄托着孩童最纯粹的守护!
他看到了一柄断裂的柴刀,残留着器灵最后的决绝!
他看到了一缕星链的微光,闪烁着忠伯化道时的祝福!
他看到了一片飘落的青苔,蕴含着洗剑崖主兵解时的解脱……
亿万微小的、平凡的、破碎的执念虚影,在七彩的众生洪流中沉浮、汇聚、碰撞!它们没有统一的形式,没有浩瀚的灵力,只有一股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意志——不甘为薪柴!渴望新生!守护所爱!
“剑…众生之剑…开天之剑…” 沈墨白破碎的识海中,仿佛有一道惊雷劈开了混沌!他不再试图强行掌控这股力量,而是将自己残存的意志化作引信,将自己濒临崩解的道体化作熔炉,将自己胸中那焚尽棋局的不屈怒火化作锻造之火!
“凝——!!!”
他张开几乎被噬道黑纹吞噬殆尽的残破双臂,如同拥抱整个宇宙的重量!将涌入体内的、来自万界众生的磅礴七彩洪流,连同自己最后的意志与怒火,狠狠导向身前那正在与归墟吞噬之力角力的混沌火种!
混沌火种剧烈震颤!银青的焰光瞬间被七彩洪流淹没!但下一刻,火种核心那枚碧绿的莲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如同一个绝对的熔炉核心,将汹涌而来的、属性各异甚至彼此冲突的亿万众生意志,强行包容、熔炼、提纯!
七彩的洪流在火种中疯狂旋转、压缩!一把剑的雏形,在烈焰与意志的交织中,缓缓浮现!
没有惊天动地的锋芒外泄,没有斩破星河的恢弘剑气。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半透明的、仿佛由无数微缩星辰和众生剪影构成的混沌色泽。剑身并不光滑,隐约可见锄痕、弦纹、苔迹、星点…那是构成它的亿万意志留下的烙印。剑锋处,甚至显得有些钝拙,如同未经打磨的顽石。
它朴实无华,甚至有些“丑陋”。
但它出现的瞬间,那正在疯狂吞噬、扭曲一切的归墟巨瞳,猛地一滞!一种源自生命本能最深处的、对另一种截然不同的、集合了无尽卑微却无穷坚韧的“存在意志”的——恐惧,第一次清晰地传递出来!
沈墨白残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比欣慰的扭曲笑容。他燃烧着最后神魂之力的右臂,艰难地抬起,对着前方那冰冷的、傲慢的、象征着万古奴役的巨瞳,对着那正在倒卷的银青龙息,对着那正在吞噬一切的归墟核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老农挥动锄头般,向前——一劈!
“开——!!!”
没有剑诀,没有神通,只有一声源自生命本能的怒吼!
那把由混沌火种熔炼、由万界众生意志凝聚而成的混沌之剑,动了。
它无声无息地划过沸腾的秽能,划过扭曲的时空,划过归墟巨瞳发出的恐怖吞噬力场。它的动作甚至显得有些笨拙,缓慢,就像一个第一次拿起武器的农夫。
然而,它所过之处,沸腾的秽能如同被无形之手抚平,归于沉寂;扭曲的时空被强行矫正,恢复秩序;那恐怖的吞噬力场,在触及剑锋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瓦解!
剑锋,毫无阻碍地、轻轻地、却带着万钧的沉重与决绝,点在了归墟巨瞳那冰冷、巨大、充满毁灭意志的——瞳仁正中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没有爆炸,没有光焰。
只有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又沉重到足以压垮万古的声响。
噗。
如同锄头,深深挖开了第一块板结的、孕育着希望的土地。
归墟巨瞳那冰冷坚硬、仿佛永恒不变的瞳仁表面,以剑尖落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裂痕之中,并非黑暗,而是流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蕴含了万界所有色彩、所有声音、所有生命律动的——混沌光流!
巨瞳的嗡鸣戛然而止。那冰冷的、高高在上的、视万物为刍狗的意志,第一次清晰地传递出名为“错愕”与“崩解”的情绪。
就在这凝固的瞬间,沈墨白被剧痛和意志洪流冲击得模糊的视野里,在那柄朴实无华的众生之剑挥出的轨迹尽头,在逸散的、如同光屑般飞舞的七彩众生意志碎片中,一道熟悉的青衫虚影悄然浮现。
洗剑崖主。
他不再是兵解时的悲怆与解脱,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温和而欣慰的笑容。他的目光,穿透了时空,落在了沈墨白身上,更确切地说,落在了沈墨白道骨裂痕深处——那株在众生之力浇灌下、在归墟吞噬的绝境中、非但没有枯萎反而更加青翠欲滴、甚至悄然抽出第二片嫩芽的青苔之上。
虚影抬起手,并非握剑,而是伸出食指,如同拈花般,对着那株顽强摇曳的青苔,隔着无尽时空,轻轻一点。
然后,含笑颔首。
仿佛在说:“此苔,便是开天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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