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赏花宴的风波虽然被上官衡强行压了下去,明心脸上的伤口也在大夫的精心治疗下渐渐愈合,但那条狰狞的疤痕却像一道鸿沟,横亘在姐妹之间,也让李氏对明玉的恨意更深。府里的气氛压抑而紧张。
然而,上官明玉(小吉)却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反而生出了一丝淡淡的疲惫和怜悯。经历过柳烟那一世失去孩子的痛,又经历过云儿那一世与阿见生离死别的惨烈,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仇恨和争斗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她拥有的是三世叠加的灵魂,早己看淡了这些后宅的龃龉。更何况,明心和李氏说到底,不过是这个时代里被嫉妒和私欲蒙蔽了双眼的可怜人,她们的手段在她看来甚至有些幼稚可笑。
‘同父异母的姐妹,流着相似的血脉,何苦非要你死我活?’ 明玉(小吉)看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心中叹息。‘明心那张脸……终究是毁了。一个女子,容貌被毁,在这个时代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她想起了自己习武时,军中的老军医曾给过她一种极其珍贵的祛疤膏。那药膏据说是用多种珍稀药材调配而成,对陈年旧疤都有奇效,更别说新伤了,能让肌肤恢复如初,甚至更加细腻光洁。她一首珍藏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如……’ 一个念头浮上心头。她起身,从妆匣最底层拿出一个莹润的白玉小盒,里面装着淡绿色的膏体,散发着清冽的药香。
“小桃,跟我去妹妹院里一趟。” 明玉(小吉)语气平静。
小桃吓了一跳:“小姐!您……您去二小姐那里做什么?她们现在恨死您了!”
“送药。” 明玉(小吉)晃了晃手中的玉盒,“总不能真让她顶着疤过一辈子。”
当明玉(小吉)带着小桃来到明心居住的“心语苑”时,不出所料地被李氏安排在院门口的婆子拦住了。
“大小姐请留步!” 婆子皮笑肉不笑,眼神警惕,“二小姐需要静养,夫人吩咐了,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我是她姐姐,不是闲杂人等。” 明玉(小吉)态度温和却坚持,“我是来给妹妹送药的。”
“送药?” 婆子嗤笑一声,声音拔高,故意让里面听见,“谁知道您送的是什么药?二小姐的脸可经不起再折腾了!您请回吧!”
屋内立刻传来李氏尖锐的声音:“让她走!我们心儿用不着她的假好心!猫哭耗子!”
明玉(小吉)正欲再言,身后传来一声威严的低喝:“吵什么?!”
上官衡处理完军务回府,正巧路过心语苑,看到门口对峙的场景,眉头紧锁。
“爹爹。” 明玉(小吉)转身,恭敬行礼,并将手中的白玉盒呈上,“女儿是来给妹妹送药的。这是军中秘制的祛疤膏,效果极好。女儿想着妹妹脸上的伤,便送过来,希望能帮上忙。”
上官衡看着大女儿清澈坦荡的眼神,又看了看那精致的玉盒,心中百感交集。他太了解这个大女儿了,从小虽然有些倔强,但心地纯善,习武受伤也是家常便饭,对这类伤药确实比旁人懂得多。中秋之事,他心中早己认定是明心和李氏咎由自取,此刻见明玉非但不记恨,反而主动送药,这份心胸让他既欣慰又有些愧疚。
“你有心了。” 上官衡点点头,目光转向拦路的婆子,眼神一厉,“让开!大小姐来看妹妹,天经地义!谁敢阻拦?”
婆子被上官衡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赶紧让开了路。
明玉(小吉)随着父亲走进明心的房间。屋内药味浓重,明心半躺在床上,脸上还缠着纱布,只露出一双红肿怨毒的眼睛。李氏则像护崽的母鸡一样站在床边,充满敌意地看着明玉。
“玉儿给你送来了军中上好的祛疤膏。” 上官衡对明心说道,“你姐姐一片心意,收下吧。”
明心看到明玉,尤其是看到她手中那个盒子,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指着明玉尖声道:“拿走!我不要她的东西!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害我的脸彻底烂掉?让我永远没脸见人,毁了我的将来,让我嫁不出去!她才好得意!假惺惺的虚情假意!我才不会上当!” 她越说越激动,抓起手边一个软枕就朝明玉砸过去,“滚!你滚!”
她内心的恐惧和心虚在此刻暴露无遗。她比谁都清楚,是自己想害姐姐才落得如此下场。她害怕!害怕姐姐知道了真相会报复她!她认定这药膏一定是姐姐用来进一步毁掉她的毒药!
明玉(小吉)侧身躲过软枕,并未动怒,只是看着明心那惊恐又怨毒的眼神,心中了然。她轻轻叹了口气,当着上官衡、李氏和明心的面,打开了那白玉盒。
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
“妹妹,姨娘,爹爹,” 明玉(小吉)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你们看好了。”
说罢,她用指尖挖了一点淡绿色的药膏,毫不犹豫地、均匀地涂抹在了自己光洁无瑕的脸颊上!然后,她又挖了一点,涂在了另一侧脸颊上。
“此药名‘玉肌生’,乃军中圣手秘制,千金难求。” 她一边涂抹,一边解释,“药性温和,绝无毒性,只会滋养肌肤,促进新生。妹妹若不信,可看我涂后有何不妥?若有一丝红肿溃烂,我上官明玉甘受任何责罚!”
她涂完药膏,坦然地站在那里。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的脸颊非但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反而在药膏的作用下,显得更加莹润透亮,仿佛泛着一层柔和的光泽。
上官衡看着大女儿为了证明药膏无害,不惜在自己脸上试药,这份坦荡和决心让他动容,更对李氏母女的狭隘感到失望。他沉声道:“明心,你姐姐诚意至此,你还要如何?难道真要爹爹亲自替你涂上不成?收下!好好用药!”
李氏看着明玉那毫无变化甚至更显光彩的脸颊,再看看上官衡不容置疑的脸色,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敢再说什么。
明心也怔住了,看着明玉那张涂了药膏后更显明丽的脸,再看看父亲严厉的眼神,她心中那根名为“被害妄想”的弦,第一次出现了松动。巨大的恐惧和怨恨之下,似乎有那么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动摇?
在父亲的压力和眼前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明心终于咬着唇,极其不情愿地让小丫鬟接过了那盒祛疤膏,但眼神依旧充满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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