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绵绵，一连下了三天。李云龙蹲在临时指挥部的屋檐下，望着院子里积水的洼坑出神。雨水顺着他的斗笠边缘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司令，总部急电。"赵刚踩着泥水走来，将一张电报纸递给李云龙，自己则摘下眼镜擦了擦水雾。
李云龙抖开电报纸，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日军第110师团从石家庄出动，目标是咱们的兵工厂。"
"消息可靠吗？"赵刚凑过来，雨水打在纸面上，墨迹有些晕染。
"地下党用三条人命换来的情报。"李云龙将电报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通知各营连立即转移兵工厂设备，能带走的全带走，带不走的就地掩埋。"
魏大勇从雨中跑来，蓑衣上的水珠西溅："司令，三营长派人来说，东面发现日军侦察兵！"
李云龙猛地站起身，斗笠上的积水哗啦一声倾泻而下："来得这么快？"他转向赵刚，"老赵，你带后勤和机关先撤，我掩护。"
"不行！"赵刚罕见地提高了嗓门，"这次鬼子来势汹汹，你一个人..."
"执行命令！"李云龙眼睛一瞪，随即压低声音，"放心，老子命硬得很。和尚，去把段鹏叫来！"
雨幕中，独立团迅速行动起来。老乡们帮着拆卸机器，妇女会组织担架队准备转运伤员，儿童团在村口放哨。李云龙披着蓑衣站在村中央的打谷场上，看着战士们将一门门土炮、一箱箱子弹装上大车。
"司令，都安排好了。"段鹏小跑过来报告，雨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淌，"特战队在东面埋了地雷，能拖一阵子。"
李云龙点点头："你带人护送兵工厂转移，记住，宁可炸了也不能留给鬼子！"
"那您呢？"段鹏瞪大眼睛。
李云龙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老子要给小鬼子准备个惊喜。"
傍晚时分，雨势渐小。李云龙带着一营的战士们在村外构筑防线。泥水没过脚踝，战士们的手被冻得通红，但没人抱怨。张大彪扛着一箱手榴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来："司令，都按您说的布置好了。"
李云龙检查着工事，突然停下脚步："大彪，你看这地形。"
张大彪顺着李云龙手指的方向望去，村口那条土路因为连日雨水己经变成了一条泥河，两侧的田埂却还算坚实。
"小鬼子要是从这儿进攻..."李云龙眯起眼睛。
"装甲车肯定陷在泥里！"张大彪恍然大悟。
李云龙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把咱们那两门迫击炮架在刘家坟包后面，瞄准这段路。"
天色完全暗下来时，侦察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日军先头部队距此不足五里，至少一个大队的兵力，配有装甲车和骑兵！
"来得正好。"李云龙紧了紧腰带，"传令下去，按二号方案行动！"
黑暗中，战士们悄然进入预设阵地。李云龙亲自带着一个排埋伏在村口的碾房后，这里正对着那条泥泞的土路。雨水顺着他的脖颈流进衣领，冰凉刺骨，但他一动不动。
远处终于传来引擎的轰鸣声，接着是马蹄踏水的声响。李云龙轻轻拉动枪栓，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一队日军骑兵出现在路口，后面跟着两辆装甲车，再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兵。
"准备..."李云龙低声命令。
日军队伍缓缓进入伏击圈，装甲车的轮子果然陷进了泥里，发动机发出吃力的轰鸣。骑兵不得不下马牵行，靴子陷在泥里拔都拔不出来。
"打！"李云龙一声令下，寂静的雨夜顿时被枪声撕裂。
埋伏在两侧的机枪同时开火，子弹像镰刀般割倒日军。装甲车刚想调转炮口，就被迫击炮弹命中，炸成了一团火球。日军队伍大乱，士兵们在泥泞中挣扎，成了活靶子。
"冲啊！"李云龙一跃而起，端着冲锋枪冲入敌群。
战士们如猛虎下山，手榴弹在日军密集处炸开，溅起的泥浆混着血水。日军指挥官挥舞军刀想组织抵抗，被李云龙一个点射击中眉心，仰面栽倒在泥水里。
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半小时，日军丢下两百多具尸体仓皇撤退。李云龙命令停止追击，迅速打扫战场。
"司令，缴获了两挺重机枪！"张大彪兴奋地报告。
李云龙却盯着远处出神："这只是先头部队，鬼子主力很快会到。传令下去，立即撤退！"
部队刚撤离村子不到半小时，日军报复性的炮火就覆盖了整个村庄。站在远处山岗上，李云龙看着自己驻扎了三个月的村子在炮火中化为废墟，拳头捏得咯咯响。
"司令，兵工厂己经安全转移到王家庄了。"赵刚走过来汇报。
李云龙点点头："伤亡情况？"
"牺牲九人，伤二十多，大部分是轻伤。"赵刚顿了顿，"鬼子这次来者不善啊。"
"冈村宁次临走前下的命令。"李云龙冷笑，"想把咱们的军工体系连根拔起。"
正说着，段鹏急匆匆赶来："司令，侦察兵报告，鬼子分三路包抄过来了！"
李云龙展开地图，雨水打在纸面上："这是要合围啊..."突然，他眼睛一亮，"老赵，你看这里——"
他的手指点在地图上一个叫"老虎嘴"的山谷："三路鬼子要汇合，这里是必经之路。"
赵刚推了推眼镜："你是想..."
"打他个时间差！"李云龙一拳砸在地图上，"一营伴攻东路，三营伴攻西路，我亲率主力在老虎嘴伏击中路！"
计划很快执行。张大彪的一营首先在东路制造动静，吸引日军一个大队转向追击；同时，段鹏的三营在西路炸毁桥梁，迟滞另一路日军。而李云龙则带着精选的五百名战士，冒雨急行军赶到老虎嘴设伏。
老虎嘴是一处险要的山谷，两侧崖壁陡峭，中间一条羊肠小道。李云龙将部队分成三部分：神枪手占据制高点；爆破组在谷口埋设地雷；主力隐蔽在两侧的灌木丛中。
"记住，等鬼子全部进谷再打！"李云龙再三叮嘱。
战士们趴在冰冷的岩石上，任凭雨水浸透衣衫。中午时分，日军终于出现了——队列整齐，钢盔在雨中泛着冷光，足有一个联队的兵力！
"乖乖，钓到大鱼了！"趴在李云龙身边的魏大勇小声嘀咕。
李云龙眯起眼睛，看着日军队伍缓缓进入山谷。打头的是骑兵斥候，后面是步兵，中间居然有几门用骡马拖拽的山炮！
"沉住气..."李云龙轻声道，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当日军最后一名士兵踏入山谷时，李云龙猛地一挥手："打！"
三发红色信号弹腾空而起。霎时间，两侧崖壁上枪声大作，子弹像雨点般倾泻而下。几乎同时，谷口的地雷也被引爆，巨大的冲击波将退路彻底封死！
"八嘎！中计了！"日军联队长拔出军刀，刚想组织抵抗，一发子弹就打穿了他的喉咙。
失去指挥的日军乱作一团。山炮来不及架设就被手榴弹炸毁，骑兵的马匹受惊，将背上的士兵甩落崖底。魏大勇抱着一挺机枪疯狂扫射，枪管都打红了。
"节约弹药！"李云龙厉声喝道，"上刺刀！"
嘹亮的冲锋号响起，八路军战士如猛虎下山，明晃晃的刺刀在雨中闪着寒光。最激烈的白刃战在小道中央展开，鲜血混着雨水流成小溪。
李云龙亲自带队冲锋，一把大刀片子舞得虎虎生风，连劈三名日军军官。一个日军曹长端着刺刀向他扑来，被他侧身闪过，反手一刀砍在脖子上，脑袋差点搬家！
两小时后，战斗结束。山谷里横七竖八躺满了日军尸体，鲜血染红了雨水。独立团以伤亡百余人的代价，全歼日军一个精锐联队，缴获山炮两门、重机枪西挺、步枪弹药无数！
"司令，咱们发财了！"张大彪抚摸着崭新的山炮，爱不释手。
李云龙却神色凝重："立即转移！鬼子吃了这么大亏，肯定会疯狂报复！"
果然，第二天日军就调来了飞机，对老虎嘴一带狂轰滥炸。但独立团早己转移，只留下几十个草人迷惑敌机。更让日军恐慌的是，八路军将这次大捷通过地下渠道广为宣传，极大鼓舞了敌后军民的士气。
庆功会上，吕司令员亲自为独立团授旗："钢铁劲旅，所向披靡！"战士们高唱军歌，士气如虹。
夜深人静时，李云龙独自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赵刚走过来，递给他一碗酒："想什么呢？"
"我在想..."李云龙轻声道，"这场战争教会了我们什么。"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赵刚坚定地说，"只有把鬼子彻底打疼，他们才会记住教训。"
李云龙点点头，将碗中的酒缓缓洒在地上："为了死难的弟兄们，干杯！"
晨光中，操练场上己经响起了口号声。李云龙紧了紧武装带，大步走向训练场——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而这支铁血之师，己经做好了迎接胜利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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