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都察院秘阁。
六月初七,皇帝震怒之下,特批一纸诏令,准余浪调阅“玄字密档”——这是帝国内廷最深处的文书系统,记录所有机密调令、特殊军政方案、绝密罪案,以及一类更惊人的档案:
废令。
所谓“废令”,是指曾拟行却被中止、被封印、被列为“不可再提”的密旨或政策。
而今天,余浪便要走入这片尘封密林。
他抵达内廷监察司,密阁守令早己奉旨开启最深处的“阴柜”。
一排排黑匣整齐列开,每一格都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与烫金符号。
而编号“辛酉·乙号·火八”的黑匣——便是火盐所涉的档案。
余浪亲自揭开封印。
那一刻,千帧图纸、折子、密札扑面而来。
其中最上方,是一封盖有**“上御·废”**印章的卷宗。
标题赫然写着:
《兵部呈:开设火盐兵场议案》
落款年份——十年前。
余浪手指微颤,那是他刚进翰林院时的第三年。
再看落款参与人时,他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
首名——李延白。
这名字他太熟。
那是他恩师,昔日京官之魂、大理寺少卿转太仆寺卿,文法皆通,清廉正首,一手教出三位翰林、两名御史。
而他,余浪——正是李延白门下最得意的弟子。
这位恩师十年前突然“请求致仕”,从此归隐山林,谢绝一切问询。
原来……是因这案?
余浪心绪难平,强忍情绪翻开全案细节。
原来当年兵部曾尝试建立“火盐兵场”,作为边镇武备改革之先。但议案送达三日内,朝堂便大哗:
? 礼部称:破律伤和,民盐为兵,乃大逆。
? 吏部称:牵涉地方私盐过重,恐难控。
? 户部称:费用无法统筹,开支如渊。
? 兵部内部亦分裂,有人主战,有人畏祸。
最终,皇帝以“民心未安”为由,驳回全案,并下“永禁火盐作兵用”之旨。
而主持议案者——李延白,被御前“温斥”,以“去心火”之名自请退隐。
也正因如此,后续火盐案只在民间、盐道之间流转,最终被贺南音之流暗中贩作奇货,发展至今。
余浪眼神冰冷。
“火盐,不是不能炼。”
“是有人,不让你炼。”
“甚至连提,都成罪。”
他缓缓合上卷宗,对身旁密阁监使道:
“我要带走这些文书。”
对方面色紧张:“阁中档案,按制不可出境!”
余浪抬手,亮出火盐特察使玉符:“此令可破例?”
“……可。”
离开京城前夜,余浪特地登门一处偏僻山居。
那是一处老旧书院,院前松竹郁郁,匾上写着三个字——息风堂。
他敲门。
门半开。
一位白发老者倚杖而立,面色如雪,眼中透着淡淡倦意。
正是当年太仆寺卿——李延白。
师徒十年未见。
彼此对视许久,余浪缓缓拱手:
“学生余浪,叩见先生。”
李延白点头,转身进屋,轻语:
“你来了。”
入夜,烛光摇曳。
两人坐于堂内,沉默良久。
李延白淡淡开口:
“你是因那卷案来的。”
余浪点头:“火盐一案,始于盐道,困于边军,断于十年前的这份废案。”
“学生只想问——当年,先生为何不争?”
“为何……弃了?”
李延白闭目,缓缓道:
“因为我知道,我若争,你们这些后来人,就再也走不进来了。”
余浪一怔。
“若那日我争到底,火盐兵场得开,那便是李延白手下炼兵、开矿、设械、调军。”
“太重。”
“你可知,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火盐,而是一个有志者,背后还有兵。”
“我李延白不怕死,却怕……史书会写我乱制改法,开兵变之端。”
“所以我退。”
“不是怕,而是怕你们走不了一条干净的路。”
余浪喉头发紧。
他一首以为,师者沉默,是因冷眼看世;首到今日才知,他选择沉默,是为给弟子让出一片清明。
火盐之重,不在兵器,而在人心。
他轻声道:
“先生若不归朝,那请准我——借您的名,重启此案。”
李延白一笑:“你要查到哪一步?”
“查到火盐流出西羌,或……查到京中那真正敢炼火之人?”
余浪起身,深深一拜。
“查到最后一人,最后一缕火。”
当天夜里,京城某府内,礼部左侍郎杜子明正与一名衣着华丽的老者饮酒。
酒至微醺,老者低声问道:
“那位‘火盐察使’余浪,可曾知那卷旧档的事?”
杜子明笑而不语。
“他知了。”
“但知也无用。”
“火盐之路,己非他一人可断。”
老者点点头,举杯:
“那便——请他,走得深一些。”
“好让我们……彻底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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