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火署密厅,烛光未尽。
韩啸林带伤归署,满身尘土,却紧紧握着那两样东西踏入署堂。
余浪亲自迎出,一把将人扶住:“你回来了。”
韩啸林将那火器残件与走私火图递出,低声:
“图在,命也在。”
“图上私印为李承离旧章,注记却是朱台之手。”
“这批火器,是我们署里的——他们造的。”
余浪一字不发,亲自将图收进锦匣封存,旋即唤人:
“拟本三道,一交御前,一呈都察,一递兵部。”
赵韬问:“三头递?”
余浪冷道:
“火图走私,非一人所为。”
“火署要斗,不只是贼,还有——推锅的人。”
次日,朝堂。
皇帝未临早朝,首辅暂主,兵部尚书季鸿年站于班首,面色从容。
余浪按例未列中班,但都察院左都御史刘鹤川,却在人前朗声奏道:
“近日火署查获边地私造火器数十,图式竟与朝中火器制式相合。”
“而兵部却矢口否认军中有人泄图,此事若不查明,岂非让军器流于民间,动摇朝纲?”
兵部尚书闻言拱手淡笑:
“都察之言虽重,然本部掌兵,火器只是调度。”
“若火署图纸外泄,当查守图之责。”
“况图纸为工匠私留,兵部未必知情,岂能强责本部?”
刘鹤川冷笑:“尚书之言,倒似推得干净。”
“若军中不知,谁传图至边镇?若兵部不知,谁派匠人藏图于铺?”
此时,一声咳响。
余浪踏入殿前,未及通禀,手捧一方火图锦匣:
“微臣火署署丞余浪,请奏一言。”
首辅眉头微动,却未阻止。
季鸿年冷眼旁观:“火署何时敢越班擅言?”
余浪拱手不跪,朗声道:
“此图三年前本署未公开之‘连环壶’试验图。”
“署中仅三人见过,一人为李承离,今己故。”
“一人为朱台,今己伏罪。”
“一为臣。”
他揭开锦匣,图纸上“李”章清晰在目,旁注却赫然为一行字:
“批注归北镇第三工坊——转交季大人复核。”
下笔人为:“朱台”。
全殿一片哗然!
北镇第三工坊,正是兵部调拨所属——专供边军定型火器的分坊!
刘鹤川抬眼看向季鸿年:
“尚书,如何解释?”
季鸿年沉声答道:
“此图未曾入本部公册,署内移文未见存档。”
“如有其事,恐为个别工匠私调,与本部无涉。”
余浪声音不大,却句句带锋:
“若是私调,何以有尚书之名?”
“若非你允,朱台怎敢擅署?”
“火器走私,不是‘私’,是‘乱’。”
“兵部若再推,便是乱上添乱。”
首辅抬手制止争执,低声道:
“此事牵涉极广,今日暂收口供。”
“三日后,御前对质。”
众臣不语,季鸿年面色微寒,余浪拱手,收匣而退。
一场火网,己从暗中,烧上了朝堂。
火署当夜戒备森严。
韩啸林在署中养伤,赵韬手握兵器图册,来回踱步。
“真要和兵部撕开?”
余浪道:
“他们早撕开了。”
“只是这次,我们不装看不见。”
他将案上一枚私章递出:
“查清楚这个印——‘季’字偏旁,疑是季鸿年家族商印。”
赵韬接过,脸色一变:“你想说……”
余浪点头:
“若火器流入边地,是季家亲商之手,那这斗,不只是兵部与火署。”
“而是——权臣与皇命。”
同夜,皇城内苑。
皇帝独坐御案,案上摊着那张图。
他闭目良久,缓缓吐出一句:
“若火己出墙,那该烧的……便是那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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