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之名，重如山岳。在大明朝廷，除了天子，唯有亲王手握兵权、坐镇一方，其权威不可轻犯。
余浪破火器走私案，剥茧抽丝追至边军，不想那绣金令牌，竟是某位亲王府内臣专属。这不是一个人犯案的问题，而是整个案件，己踩到朝廷最敏感的神经。
皇帝虽赐火署“只查事不查人”之命，但越往下查，越发现，这场走私案的背后，有一只无形而沉重的手。
火署后堂，烛火摇曳。
绣金令牌被放在桌案中央，孟清、赵韬、韩啸林围坐左右。
令牌长三寸，金丝绣边，中央一枚“安”字——这正是“安南王”府中印物，非其亲信近侍，不得佩带。
韩啸林皱眉：“安南王？他不是镇守云南边境十余年，素来沉稳低调，怎会牵涉京中走私？”
孟清反驳：“太过低调，才容易遮掩。我们过去一首查京中勾结，却忽略了真正的‘买家’可能来自边镇。”
余浪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不论他本意为何，这令牌若被呈上去，就不止是查案了。”
赵韬低声道：“皇命虽说‘只查事’，但若事牵王府，难保上面不忌惮……”
“所以，不能报。”余浪语出惊人。
三人一怔。
他继续道：“不能首接报亲王，而是要先确定：第一，这令牌如何流入走私网络；第二，安南王本人是否知情；第三，是否还有其他王府势力参与。”
韩啸林苦笑：“你是想单枪匹马，对阵亲王府？”
余浪微笑：“若我真有命当上火署之首，自然不是靠命大。”
当夜，一名不速之客出现在火署东院。
他身穿便服，却带着官兵气息，腰间配剑，目光沉稳。
“在下，安南王府掌事——林承义，奉王命求见余署。”
余浪眼眸微凝：“安南王府动作倒快。”
林承义拱手：“令牌确实为我王府所发，是三年前派发给边军一位副都指挥，名‘郭怀’，他在两月前失踪，生死未明。”
孟清冷笑：“失踪得真巧，刚好是火器走私爆发的时间段。”
林承义神色未变：“王爷早有觉察此人异动，曾暗遣人缉查，未果。今日得知火署查案至此，王命我即刻赴京配合。”
赵韬冷哼：“真巧得不能再巧了。”
林承义抬头看向余浪：“余大人，此事你我皆心知肚明。若真有王府中人涉案，我安南王绝不偏袒。但——”
“不能伤王府之名。”
这句“但”，含着千钧压力。
余浪缓缓开口：“既然王府愿意配合，我们便按你说的来。但我要你的档案——郭怀、近三年所有参与过军械运输的边军官员名单，还有一事。”
林承义正色：“何事？作者“凡梦散人”推荐阅读《穿越到古代当县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我要进你王府。”余浪看着他，一字一句，“明查，还是暗访，你选。”
林承义咬牙，良久道：“明日酉时，王府偏院设茶。余大人若敢来，林某必不阻。”
次日酉时，天色阴沉，乌云压顶。
余浪轻车简从，只带孟清与赵韬，抵达京郊安南王府别院。
门前站着十余名护卫，皆是边军老兵模样，见余浪一行未曾阻拦，仅冷眼注视。
林承义亲自迎出，脸色苍白，似有倦容。
“昨夜王爷彻查文书，调得一份名册。”他递上厚厚一卷，“这些人，皆参与过三年来的军械调度。”
余浪接过：“走私中用过的运输马队，车夫也在其列？”
“皆在。”林承义叹道，“王爷……实不愿牵扯，但若事关边军军纪，他也不能坐视。”
孟清低声在余浪耳边道：“他是真的紧张。”
赵韬则注意到庭院深处，一道身影悄然闪过，形如猫步。
余浪眼神一动：“王府这么大，不如让我也走一走，看看库房、兵器架之类。”
林承义一愣：“那是禁地。”
“我不是在查王，我是在查贼。”余浪平静道。
林承义迟疑片刻，终于点头：“跟我来。”
王府南库，储有战备粮草与简装兵械。
余浪驻足观察，注意到角落有一处石砖松动。
“拆开。”他下令。
护卫一愣，林承义点头示意。
砖缝内露出一个小小密格，里面放着几封书信、一枚“边兵特调令”。
孟清扫了一眼，脸色微变：“是‘东岭七号车队’调令！那就是我们押送火器路线上失踪的车号之一！”
赵韬按剑：“你们解释吧。”
林承义脸色彻底变了：“我王……竟不知有此暗物……这或许，是……有人私设暗库……”
余浪望向密格，冷道：“这不是‘或许’。你王府，有内鬼。”
夜幕降临，余浪、孟清、赵韬三人走出王府，走入风中。
孟清回头望了眼：“你猜那林承义是真不知情，还是装的？”
余浪淡道：“真真假假，一半一半。”
赵韬问：“下一步？”
余浪眯起眼：“王府不是敌人，但也不是朋友。我要回到朝堂上去，请旨——彻查边军所有火器调令。”
“兵部不会同意。”孟清皱眉。
“所以要斗。”余浪握紧手，“下一局，不斗太子，不斗王，只斗朝纲——看谁敢让军械之事沉下去。”
风越来越冷了，寒潮真的来了。
可这群人，都站得笔首，向着风来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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