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一抹鱼肚白，冷冽的晨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青云宗外门杂役弟子的院落。
林辰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衣，上面还带着几个不甚明显的补丁，正费力地挑着两桶沉甸甸的井水，走向外门厨房。他的身形在同龄人中显得有些单薄，脸色也因长期的营养不良而略带蜡黄，唯独那双眼睛，在清晨的微光下，偶尔会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倔强。
“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
这条青石板路，他每天都要走上十几遍。厨房的用水，外门弟子院落的清扫，还有那些内门师兄们偶尔丢下来的杂活，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时间。留给修炼的，只有深夜里那点可怜巴巴的空隙。
“砰！”
一声闷响，林辰脚下一个踉跄，扁担一歪，右边水桶里的水顿时洒了大半。
“哎哟，这不是林辰师弟吗？怎么走路不长眼睛啊？洒了水，厨房的张大胖子又要骂你了。”一个戏谑的声音在林辰身后响起。
林辰稳住身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他慢慢转过身，看着眼前三个穿着比他光鲜不少的外门弟子。为首的是个身材壮硕、满脸横肉的少年，正是赵虎。他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一脸的幸灾乐祸。
林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赵虎，是你撞的我。”
“撞你？哈哈！”赵虎夸张地大笑起来，旁边的跟班也跟着起哄。
“虎哥，你听见没？他说你撞他！”
“这废物，自己没力气挑不动水，还敢赖我们虎哥？”
赵虎上前一步，用粗壮的手指戳着林辰的胸口，眼神轻蔑：“林辰，你小子是不是睡糊涂了？炼气二层的废物，也敢跟小爷顶嘴？”
林辰胸口被戳得生疼，他咬了咬牙，没有退缩：“我说的就是事实。”
“事实？”赵虎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眼神变得阴冷，“在这外门，小爷说的话，才是事实！你一个资质平平，连像样功法都摸不到边的末流货色，也配谈事实？”
另一个瘦高个跟班阴阳怪气地说道：“就是，林辰，听说你昨天好不容易从执事那里领到了一枚最低阶的凝气散？啧啧，那玩意儿对你这种顽石一样的资质，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吧？”
林辰的心猛地一沉。那枚凝气散，是他苦苦哀求了外门执事半天，又搭上了自己积攒了几个月才换来的两块下品灵石，才勉强换来的。他本打算今晚冲击炼气三层，若是能成，或许就能摆脱一部分杂役，争取到更多修炼时间。
“虎哥，他那凝气散肯定还没用呢！”矮胖跟班眼睛一亮，看向赵虎。
赵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伸出手，摊在林辰面前，语气不容置喙：“拿出来吧，林辰。这种好东西，放在你身上也是浪费。不如孝敬给虎哥我，等虎哥我修为精进，将来进了内门，说不定还能念着你的好，提携你一把，哈哈哈！”
林辰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他能感受到周围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麻木和幸灾乐祸。在这弱肉强食的宗门底层，没有实力，就没有尊严。
“赵虎，那是我好不容易才换来的……”林辰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少废话！”赵虎脸色一沉，没了耐心，“给你脸你不要脸是吧？兄弟们，给我搜！”
两个跟班狞笑着扑了上来，一人架住林辰的胳膊，另一人则粗暴地在他怀里摸索。
“放开我！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古缘道尊 ”林辰挣扎着，但炼气二层的他，如何是这两个同样炼气二层，但身强力壮的家伙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炼气三层的赵虎虎视眈眈。
很快，那个装着凝气散的小瓷瓶就被搜了出来。
瘦高个跟班献宝似的将瓷瓶递给赵虎：“虎哥，您看！”
赵虎接过瓷瓶，拔开塞子闻了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嗯，虽然是最低阶的，但也聊胜于无。林辰，算你小子识相。”他把瓷瓶揣进自己怀里，然后一脚踹在林辰的小腹上。
“噗通！”
林辰被踹得倒退几步，撞在水桶上，残余的井水泼了他一身，冰冷刺骨。他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剧烈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赵虎带着两个跟班，得意洋洋地扬长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嘲讽一句：“废物，好好挑你的水吧！下个月的月供，你也别想了！”
周围看热闹的外门弟子也渐渐散去，没有人上前扶一把林辰，仿佛他就是路边一块碍眼的石头。
冰冷的井水浸湿了林辰单薄的衣衫，寒意一点点侵入骨髓。他趴在地上，感受着小腹传来的阵阵绞痛，听着远处赵虎等人嚣张的笑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愤怒在他胸中翻腾。
“为什么……为什么！”林辰用拳头狠狠捶打着冰冷的青石板，手背被粗糙的石面磨出了血痕，他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出身凡俗小村，父母都是普通农户。当年青云宗招收弟子，他凭借着一丝微弱的灵根感应，侥幸通过了入门测试，满怀希望地踏上了这条修仙路。可现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资质平庸，意味着修炼速度缓慢如龟爬。没有背景，意味着在宗门内寸步难行，连最基本的修炼资源都要靠自己拼死拼活去争取，还时常会被人像今天这样轻易夺走。
“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林辰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云雾缭绕的内门山峰。那里灵气充裕，功法精妙，是所有外门弟子梦寐以求的地方。
可对他而言，却遥不可及。
他挣扎着爬起来，重新扶起倒地的水桶，默默地收拾着残局。洒了大半的水，意味着他要多跑几趟，厨房的张胖子肯定又少不了一顿臭骂。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嗓音在院门口响起：“所有炼气境弟子，立刻到演武场集合！宗门有采药任务分派！”
是外门管事李三的声音。
林辰心中一动，采药任务虽然危险，但如果能采集到一些有价值的药草，就能换取一些修炼资源，甚至可能得到宗门奖励的丹药。
他刚想迈步，李三似乎是特意看了他一眼，又扬声补充道：“炼气二层以上，能动的都去！林辰，你也给我滚过来，别磨磨蹭蹭的！”
林辰的脚步顿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看到不远处，刚刚离去的赵虎正和那两个跟班站在一起，赵虎回头朝他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那眼神，像毒蛇一样，让他背脊发凉。
这次的采药任务，恐怕不会那么简单。
但，他能不去吗？
林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默默地跟上了前往演武场的人流。他知道，无论前方是什么，他都必须去面对。因为，这是他唯一可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他那双在屈辱和痛苦中依旧没有熄灭火焰的眸子，望向了远方，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我林辰，绝不会一辈子做个任人欺凌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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