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街机，自然赚不到钱。”
吴家豪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温艾琳看不懂的光。
那是一种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绝对的自信和掌控力。
“但我手上有几款游戏的独家程序。”
“相信我，只要我们的机器铺出去，全港岛的年轻人，都会为之疯狂。”
“到时候，钱会像自来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流进我们的口袋。”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温艾琳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篤定的神采，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男人，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霸道，狠辣，却又有着令人难以理解的远见。
他说，要让钱像自来水一样流进口袋。
这…真的可能吗？
温艾琳脸上的费解，几乎要凝固成实质。
她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连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的弧度都停滞了。
“吴家豪，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玩意儿，港岛早就有了！庙街街尾就有一家，太子道那边也有一家，都是些半死不活的铺子！”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不耐烦地比划着。
“我手下那几家电玩厅，每个月赚的钱，交完水电和人工，也就够给兄弟们买几包烟！”
“要不是能顺便当个仓库，给白面生意打掩护，我早就关门大吉了！”
“你现在告诉我，要靠那堆破铜烂铁，赚比白面多一千倍的钱？”
温艾琳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她觉得眼前的男人，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把她当成了三岁小孩一样戏耍。
江湖是什么？
是刀口舔血，是铤而走险，是一本万利的偏门生意！
什么时候轮到收钢镚儿的买卖，来当龙头了？
吴家豪看着她几乎要崩溃的表情，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拉开窗帘，让月光更多地洒进来，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
“我说了，普通的街机，自然不行。”
他转过身，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说的那些电玩厅，里面的游戏，是不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款？食豆人？太空侵略者？”
“小孩子玩几次就腻了，大人更是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我手上的东西，不一样。”
吴家豪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我找了港岛大学的几个研究生，花了重金，搞出来几款全新的游戏程序。”
“记住，是独家。”
“这意味着，全港岛，只有我们的机器上，才能玩到这几款游戏。”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
“这叫什么？这叫垄断。”
“我们先在油麻地，把机器铺开。”
“用最酷炫的玩法，最刺激的画面，把所有年轻人的魂都勾过来。”
“等他们玩上瘾了，离不开了，你猜会发生什么？”
吴家豪的目光落在温艾琳的脸上，那眼神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力量。
“荃湾的大D，慈云山的靓坤，铜锣湾的B哥……他们手下的电玩厅，会变成一片鬼城。”
“到时候，不是我们求着他们合作，是他们，要提着钱，排着队，来求我们给他们一条活路！”
“我们可以把机器的代理权放出去，每一台机器，我们都要抽成！他们每赚一块钱，都要分五毛给我们！”
“这才是真正的生意！光明正大，干干净净，比卖白面，高级一百倍！”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都敲在温艾令的心坎上。
温艾琳彻底愣住了。
她不是蠢人，相反，能在一个男人主导的社团里爬到这个位置，她的精明和手腕远超常人。
垄断。
代理权。
抽成。
这些词，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但她从未想过，能用在街机这种“小孩子”的玩意儿上。
吴家豪描绘的蓝图，太过宏大，也太过。
让全港岛的社团，都变相地为他们打工？
这……这简首是天方夜谭！
可看着吴家豪那篤定的眼神，她又觉得，或许……或许真的有可能。
“可是……”
温艾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现实的角度去思考。
“就算你的游戏真的那么厉害，底下靠白面吃饭的兄弟怎么办？”
“他们一个月几万十几万捞得舒舒服服，你让他们去电玩厅里换钢镚儿？他们不闹翻天才怪！”
“还有，忠义信的韩琛和王宝，他们才是港岛白面生意的大庄家。”
“我们油麻地是重要的出货点，现在说断就断，他们会善罢甘休？”
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吴家豪这个举动，等于是在同时向内和向外宣战！
吴家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啪！”
一声脆响，让温艾琳的心都跟着跳了一下。
“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吴家豪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而强硬。
“愿意跟着我转型的，有钱大家一起赚，我保证他们赚得比以前更多，也更安稳。”
“不愿意的，那就滚出油麻地。”
“至于韩琛和王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他们最好识相一点，安安分分地在自己的地盘上玩。”
“如果他们觉得，我吴家豪是火爆明那种废物，想伸手过来……”
“那我就不介意，连他们的地盘，一起收了！”
“到时候，整个油麻地，就不用分什么信字堆，忠字堆了。”
“只有一个，洪兴麒麟！”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温艾琳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身上那股睥睨一切的霸气，一瞬间，她有些恍惚。
很多年前，陈耀文也曾有过这样的意气风发。
但陈耀文的野心，是藏在笑脸和算计之下的。
而眼前这个男人，他的野心，是刻在骨子里的，是毫不掩饰的，是带着毁灭一切的疯狂和决绝！
他更年轻，也更可怕。
吴家豪不再看她，而是重新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现在，轮到你选了。”
“是继续守着那本被我烧掉的烂账，等着被信字堆的老家伙们生吞活剥。”
“还是跟着我，做一番事业，当油麻地，不，是整个港岛，名副其实的电玩女王？”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温艾琳的心，乱了。
她咬着红唇，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的肉里。
这是一个赌博。
输了，万劫不复。
赢了……
她抬起头，迎上吴家豪的目光，试探着问道：“如果……如果我不想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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