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寒冷刺骨、狂风呼啸的雪夜,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幕所笼罩,无尽的黑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狂风卷起鹅毛大雪,如同一群失控的白色蝴蝶,在空中肆意飞舞,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银白。
马蹄声在这片寂静的雪夜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仿佛是命运在无情地撕扯着人们的希望。尚奕紧紧伏在鞍桥上,他的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腾而上下颠簸,仿佛随时都可能被甩下马背。他那坚毅的脸庞被寒风吹得通红,嘴唇也因寒冷而失去了血色。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从锁子甲的缝隙中灌进去,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尚奕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和愤怒,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穿透了层层风雪。在前方的山坳间,契丹斥候手中的火把在风雪中忽隐忽现,宛如鬼火一般闪烁不定。那微弱的火光在这片茫茫的雪夜中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仿佛随时都可能被黑暗吞噬。被掳百姓们凄惨的呜咽声在夜空中回荡,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绝望和无助,其中还混杂着铁链相互撞击的脆响,仿佛是命运的枷锁在无情地束缚着他们。 “三百轻骑,押送上千人。”赵铁枪用力吐出嘴里的冰碴,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无奈,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这分明是要把人赶进狼口啊!”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卒,独眼中映着雪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因为他知道,契丹人常在冬季驱赶俘虏诱狼,待群狼饱食后取其暖血暖胃,这是多么残忍和邪恶的手段啊! 尚奕下意识地摸出怀中的星象图,这张从契丹萨满身上搜出的羊皮,在月光下渗出诡异的磷光。北斗天璇位正指向西南断崖,三天前的那次意外缴获,没想到此刻竟成了关键的线索。他突然勒马停下,猛地举起右臂,大声喊道:“下马裹蹄!”那声音在雪夜中回荡,充满了果断和威严。 八十精骑同时翻身下马,他们动作迅速而熟练,用准备好的羊皮仔细地裹住马蹄。这是尚奕在现代特种作战中学到的消音手段,谁能想到,此刻却用在了五代乱世的这片雪原上。流民中会驯鹰的张五郎,小心翼翼地放出夜枭。那夜枭在夜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朝着远方飞去,它的禽眼倒映出五里外的契丹营地:十二顶牛皮帐整齐地围着篝火,火光在风雪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扑灭。俘虏们被铁链拴成三列,他们蜷缩在雪地里,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少将军,硬冲必伤百姓。”赵铁枪快步走上前,按住尚奕的刀柄。他那缺了无名指的手掌,虽然有些残缺,但却比任何人都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切,仿佛在提醒尚奕要冷静思考,不要冲动行事。 尚奕从皮囊中取出三个陶罐,罐口用蜡封着,隐隐散发着硫磺的气味。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说道:“还记得怎么用声东击西吗?”他指向营地东侧突起的冰丘,那里埋着最后三十斤硝石。他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己经制定好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子时的狼嚎准时响起,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契丹哨兵刚要转身查看,忽见东面冰丘炸开冲天火光,硫磺燃烧的蓝绿色焰芒在夜空中闪烁,竟有鬼影幢幢——那是尚奕让人用细线操控的皮影,在火光中放大成巨灵神模样。“唐军阴兵!”契丹语的惊呼此起彼伏,整个营地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马厩突然爆开,受惊的战马拖着火球冲进营帐,火势迅速蔓延开来,将整个营地变成了一片火海。 尚奕趁机带人摸到西侧,他手持钢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冷酷和果断。钢刀划过看守咽喉时,温热的人血在雪地上浇出红梅,那鲜艳的颜色在洁白的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眼。铁链的铜锁被特制酸液腐蚀,这是他用硝石与醋调配的简易王水。第一个获救的老丈却死死抱住尚奕的腿,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声音颤抖地说道:“少将军快走!他们给娃娃们喂了狼毒草...”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大地突然震颤起来。尚奕抬头看见山巅积雪开始滑动,契丹人竟用火药引发雪崩。被解救的百姓哭喊着西散奔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绝望。尚奕却逆着人潮冲向中军帐,记忆里妹妹的轮廓与耳缺男童重叠,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出那个孩子! 帐内景象令他目眦欲裂。阿鲁罕的弯刀正架在男童颈间,火盆里煨着个青铜鼎,鼎中沸水翻滚着人耳。“李唐余孽。”契丹少族长舔着刀刃,那残忍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你的血正好祭旗。” 尚奕愤怒地甩出腰间飞爪,钢索如毒蛇般缠住鼎足,猛地一拉。滚烫的铜鼎撞翻火盆,火星引燃了帐内存放的狼毒草粉。剧毒的绿烟弥漫瞬间,他屏息前冲,军刺穿透皮甲扎进阿鲁罕肋下。阿鲁罕痛苦地嚎叫着,身体倒在地上。 帐外突然传来欢呼。尚奕扛着昏迷的男童冲出时,看见赵铁枪带人架起十丈长的布幔——这是用最后三十匹绢帛浸透马血制成的临时屏障。饿狼嗅到血气疯狂扑咬布幔,契丹追兵反被自己的诱狼计困住,他们在布幔外愤怒地咆哮着,却无法突破这道屏障。 回到烽燧堡己是三日后的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大地上,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金黄。尚奕在瓮城前竖起七丈旗杆,将被救百姓的破衣系成巨幡。布条上的血渍在夕阳下宛如游龙,有人认出这是当年睢阳守城时的“百衲旗”,那是一种象征着坚韧和不屈的旗帜。 “将军,米仓见底了。”张五郎捧着空陶罐的手在抖,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尚奕望向堡外冰封的滹沱河,河水被厚厚的冰层覆盖,仿佛时间都己经凝固。他忽然抽出匕首划破掌心,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在雪地上,他大声喊道:“拿碗来!” 当夜,三百壮丁聚集在烽燧台下。尚奕将血滴入酒坛,却见赵铁枪突然割腕注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绝,大声说道:“三十里铺没有独饮的英雄酒!”一个接一个,百姓们划破手指,血酒在陶瓮中泛起暗红涟漪。那血酒仿佛是他们共同的信念和决心,在夜空中闪烁着光芒。 “此酒不祭天地,不拜鬼神。”尚奕举碗过顶,他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充满了豪情和壮志,“只敬每个不愿吃人的人。” 五更时分,尚奕在地窖发现异常。昨日救回的老丈蜷缩在角落,手中攥着半块玉珏——正是他梦中常见的那枚。老人眼中突然精光暴射,枯手如铁钳扣住尚奕脉门,他的声音低沉而神秘,说道:“李存勖要是知道还有嫡脉在世...” 地窖油灯应声而灭。黑暗中响起机括转动声,整面石墙缓缓移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地道。腐朽的唐旗堆积如山,旗面上“同光”年号依稀可辨。尚奕抚摸着墙上的划痕,原身记忆如决堤洪水——这竟是后唐庄宗秘藏的龙兴之地! “此乃大唐最后的气运。”老丈从怀中掏出半册《乙巳占》,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畏和神秘,“星陨如雨之夜,当有...”话音戛然而止,三支契丹狼牙箭透胸而过。老丈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尚奕抱着渐冷的身躯,眼中充满了悲痛和愤怒。他看到老人用血在《乙巳占》上画出星图。北斗天枢的位置,赫然标注着“晋阳宫”三个小篆。那三个字仿佛是命运的指引,让尚奕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晨光中,尚奕登上残破的观星台。被救的耳缺男童忽然指向东南,他的声音清脆而稚嫩,说道:“阿兄,鬼兵。”百里外的天际线处,隐约有金戈铁马虚影掠过地平线——那是现代科学所说的海市蜃楼,此刻却成了流民口中的“大唐阴兵”。 赵铁枪跌跌撞撞跑来,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焦急,大声喊道:“契丹...契丹与河东节度使联手了!”他手中密信盖着石敬瑭的燕王印,末尾八字触目惊心:诛杀伪唐余孽者封万户侯。 尚奕握紧玉珏,忽然笑出声。他想起现代史书上记载的公元942年,正是石敬瑭病死、后晋大乱的开端。怀中的《乙巳占》无风自动,停在“荧惑守心”的星象页。那星象页仿佛是命运的暗示,让尚奕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通知各堡。”他撕下染血的衣襟写军令,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果断,“三日后,我们去给契丹可汗送份大礼。” 烽燧台下,新制的猛火油柜正在灌装。工匠们忙碌地工作着,将一桶桶猛火油倒入油柜中。尚奕不知道,此刻晋阳城外的乱葬岗里,一具胸口插着毒箭的契丹贵族尸体正在蠕动——阿鲁罕的瞳孔己变成诡异的青绿色。仿佛一场更加恐怖和危险的阴谋正在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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