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裹着叶天撞向河底时，青铜戈柄的骨刺突然收紧。掌心传来吮吸感，仿佛有无数张嘴在啃食血肉。
他睁不开眼睛，却能在巫血沸腾的视野里看见河床——成片的青铜戟林倒插在淤泥中，戟尖串着兽首人身的骸骨。
"咕噜......"
一串气泡从齿缝溢出。叶天试图蹬水，却发现双腿被絮状物缠绕。那些泛着荧光的白絮竟是某种水藻，叶片边缘长满倒刺，正顺着裤管钻进伤口。
青铜戈突然震颤，戈柄浮现出蝌蚪状的巫纹。缠绕双腿的水藻瞬间焦枯，叶天趁机抓住最近的青铜戟。掌心触及戟杆的刹那，无数嘶吼声涌入脑海：
"死守天门峡！"
"把幼崽送进祖灵洞！"
"战巫永不......"
幻象中的青铜战戟突然与现实重叠，叶天看见戟杆上刻着"玄"字古篆。当他拔出战戟时，河床裂开蛛网状缝隙，淤泥中浮起半具身披鱼鳞甲的骷髅。
骷髅的右手尾指缺失，左胸肋骨嵌着枚青铜虎符。叶天刚要触碰，骷髅突然抬手扣住他咽喉，下颌骨开合间喷出黑雾。
青铜戈自主刺穿骷髅天灵盖，腐臭的脑浆里竟钻出条银纹水蛭。
暗流突然湍急，叶天被卷向漩涡中心。在旋转的间隙，他瞥见河底矗立着青铜巨门，门环是两尊三目獠牙的镇水兽。门缝渗出缕缕银丝，缠住他的脚踝往门内拖拽。
"咚！"
青铜戈脱手钉入门环，震落层层铜锈。门环上的镇水兽突然转动眼珠，第三只眼迸发青光。叶天背后的图腾剧烈灼痛，未完成的纹路竟开始自动补全。
"汝非巫。"
沉闷的轰鸣首接在颅骨内炸响，青铜门表面浮现出星图。叶天感觉心脏几乎停跳，血液逆流冲进眼眶，在视网膜上印出模糊的图腾。
"吾乃玄冥部镇水巫将。"声音裹挟着河沙拍打过来，"出示战巫令！"
缠住脚踝的银丝骤然收紧，叶天左腿传来骨裂声。濒死之际，怀中的青铜钥匙突然发烫，祖传刺青透过湿衣亮起微光。
镇水兽的第三目突然淌出血泪，青铜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赝品......"声音陡然尖利，"窃血者当诛！"
门缝迸发的银丝暴涨，瞬间刺入叶天西肢百骸。剧痛中，他看见自己血管变成银色管道，巫血被银丝疯狂抽取。
青铜钥匙在此刻融化，液态金属沿着银丝逆流而上，在门环处凝成夔龙纹样。
镇水兽发出惊恐的嘶吼，青铜门轰然洞开。叶天坠入门内瞬间，河水突兀消失，仿佛闯入某个被时光遗忘的气泡。他摔在青铜祭坛上，看见自己吐出的血珠悬浮在半空，折射出七彩光晕。
祭坛中央的玉琮突然点亮，十二面光影帷幕环绕展开。
每面光幕都映着不同的星象图，天狼、朱雀、勾陈......叶天背后的图腾与光幕产生共鸣，脊椎处的银纹钻出皮肤，在空气中勾勒出残缺的阵图。
"验证通过。"玉琮传出清越的女声，"玄冥部第七代战巫叶玄，血脉纯度三十七代稀释。"
叶天挣扎着爬起，发现祭坛上的青铜器形制与老巫师所用截然不同。更诡异的是，所有器具表面都刻着双重纹路——外层是熟悉的云雷纹，内层却是精密如电路板的微型符阵。
"生存状态扫描中。"玉琮射出的青光扫过叶天全身，"检测到梼杌血脉污染，建议立即进行巫血纯化。"
祭坛突然裂开，升起座青铜棺椁。棺盖自动滑开，寒气中浮现出保存完好的女尸。她身披星纹绡纱，双手交叠于腹部，掌中托着枚残缺的玉璋。
叶天突然头痛欲裂，幻象如潮水涌现：女尸在月下起舞，足尖点过处星火燎原；她将玉璋一分为二，半枚埋入青铜门，半枚递给襁褓中的婴孩......
"纯化程序启动。"
棺椁中伸出青铜锁链，扣住叶天西肢。女尸突然睁眼，瞳孔是纯净的银白色。她冰凉的手掌按在叶天胸口，背后未完成的图腾开始剥离皮肤，化作血雾飘向玉璋。
"不！"叶天嘶吼着扯断锁链，青铜碎屑划破女尸脸颊。一滴银色血液渗出，竟在半空凝成箭矢射向玉琮。
爆炸的气浪掀翻祭坛，叶天撞在光幕上滑落。女尸的绡纱无风自动，银发间生出骨角："叛道者。"她的声音带着金石相击的冷冽，"竟敢损毁守墓傀身。"
玉璋碎片悬浮成阵，每块碎片都映出叶天不同时期的影像——在祖宅后院撬动青砖，在部落祭坛觉醒血脉，甚至还有他尚未经历的、在现代世界培育荧光植物的画面。
"时空偷渡者。"女尸的骨角亮起咒纹，"依祖制，当受抽魂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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