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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青铜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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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一架被青铜菌丝完全包裹、引擎喷口堵塞扭曲的无人机,如同燃烧的陨石,狠狠砸在监控中心大楼厚重的防弹玻璃幕墙上!

刺耳的撞击声被淹没在更宏大的背景噪音里——那是失控的“铁锈蜂群”在空中碰撞、爆炸、坠毁的死亡交响。

燃烧的菌丝碎片像粘稠的沥青雨点,噼啪作响地打在玻璃上,留下迅速蔓延的青铜色锈蚀斑痕。

大楼内部,灯光疯狂闪烁,刺耳的入侵警报与设备过载警报搅成一锅沸腾的金属粥。

叶天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撞在控制台上,额头擦破,渗出的鲜血混合着冷汗滑落。他死死盯着主屏幕。

屏幕一角是医院抢救室绝望的终局画面——王有福的身体被盖上白布,唯有那只摊开的手,掌心焦糊烙印深处,那点微弱搏动的青铜微光,在惨白的布单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与顽强。

这微光传递而来的共鸣,如同投入他体内那沸腾血脉熔炉的最后一块冰。

父亲叶斩遗留的守护意志,与地上那枚青铜胚芽贪婪的侵蚀本能,在他心脏深处展开了最惨烈的拉锯战!

每一次心跳都像被两股巨力撕扯,剧痛让他的视野阵阵发黑。但正是这极致的痛苦,带来一种近乎冷酷的清醒。

“关闭…所有…外部能源!” 叶天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对着通讯器嘶吼,“主电网!备用发电机!太阳能阵列!全部物理切断!立刻!”

命令在混乱中被艰难执行。大楼外部,连接主电网的粗壮电缆被高压绝缘剪钳悍然剪断,爆出刺目的蓝色电弧!备用柴油发电机的轰鸣戛然而止,排气管冒出一股黑烟。

楼顶太阳能板阵列的继电器被强行扳下,吸收阳光的硅晶板瞬间黯淡。

如同给一个垂死挣扎的巨人拔掉了所有输血管。大楼内部,大部分照明骤然熄灭,只剩下应急红灯在弥漫的烟尘中投下血色的光晕。

刺耳的警报声也如同被扼住了喉咙,只剩下零星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控制中心巨大的屏幕墙闪烁了几下,大部分区域陷入黑暗,只剩下少数依靠内部应急电池的核心设备,还在顽强地显示着局部数据。

这突如其来的“死亡”,瞬间剥夺了青铜菌丝最渴望的东西——充沛的、易于转化的外部能量!如同给一锅滚油强行降温。

大楼外墙上,那些正在疯狂蔓延、试图蚀穿防弹玻璃的青铜锈痕,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滞涩下来。锈痕内部流淌的翡翠色光流变得黯淡、断断续续。

空中,几架还在勉强维持飞行的、被菌丝严重侵蚀的无人机,引擎发出更加绝望的嘶鸣,飞行高度迅速降低,最终如同折翼的铁鸟,歪歪扭扭地栽向地面,在晒场的钢铁废墟中撞出新的火球。

但能量的真空,也激起了更本能的、更原始的凶性!

赛场中央,那枚青铜胚芽猛地一颤!矛尖般的顶端,分裂出的子芽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瞬间锁定了监控中心大楼的方向!芽体内部。

翡翠与青铜交融的能量流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咆哮,不再追求向外扩张,而是疯狂地收缩、凝聚!它开始不计代价地压榨地下深处那狂暴的能量熔炉,甚至开始反向汲取、燃烧自身芽体的本源!

一股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能量力场,以胚芽为中心骤然扩散开来!力场扫过之处,地面上那些正在“活化”蠕动的钢铁残骸——

锈迹斑斑的拖拉机履带、缠绕成团的收割机刀片、覆盖着菌丝铠甲的无人机残骸——如同被无形的磁石吸引,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竟开始朝着胚芽的方向缓缓移动、聚集!

它们在胚芽释放的力场牵引下,如同被召集的金属傀儡士兵。粗大的履带碾压过焦黑的藤蔓灰烬,锋利的刀片刮擦着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

它们笨拙地拱动、翻滚、聚集在青铜胚芽的周围,形成一个不断增厚的、由扭曲金属构成的环形防御工事!

这还不止!

那些被强行聚集的钢铁残骸,覆盖其上的青铜菌丝在胚芽力场的催化下,开始了更疯狂的异变!

菌丝如同沸腾的活体金属,蠕动着、互相缠绕、融合!它们分泌出大量粘稠的、散发着刺鼻金属腥味的翡翠色粘液,如同焊接剂般,将履带、刀片、引擎残骸等原本毫不相干的金属部件,强行“焊接”在一起!

“咯吱…咯吱…轰!”

一块收割机的巨大底盘,被几条疯狂蠕动的青铜菌丝强行拖拽着,狠狠撞在一台被菌丝包裹的无人机残骸上!

翡翠粘液瞬间在撞击点蔓延,菌丝如同活体的焊枪,发出高频的嗡鸣和灼热,将两种完全不同材质的金属,在几秒钟内强行熔接、糅合!新的、更庞大、更扭曲的金属怪物轮廓。

在胚芽周围缓缓成型!它像一头由废铜烂铁和活体菌丝拼凑而成的、正在诞生的钢铁巨兽,发出低沉而不祥的咆哮。

“它在…造东西!” 一个技术员看着窗外那地狱般的景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精神层面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海啸,以那枚正在燃烧自身、指挥钢铁的青铜胚芽为核心,横扫整个区域!

这冲击波穿透了物理的阻隔,无视了熄灭的灯光和关闭的设备,首接轰入了监控中心内每一个人的脑海!

叶天首当其冲!

他感到自己的头颅像是被一柄烧红的青铜凿子狠狠贯入!无数混乱、冰冷、带着金属摩擦感的意念碎片,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意识深处!

*“饥…饿…”*

*“钢…铁…骨…”*

*“吞噬…生长…”*

*“根…须…蔓延…”*

*“血…肉…锚点…”*

*“父亲…的…种…虚弱…取代…”*

这些意念碎片并非语言,而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本能的嘶吼,裹挟着对能量的贪婪、对血肉的渴望、对金属的同化意志,以及对叶天体内那份源自叶斩血脉力量的极端憎恶与取而代之的疯狂!

冰冷的“饥饿感”不再是模糊的侵蚀,而是化作了亿万根尖啸的青铜丝线,要将他意识的每一寸空间都彻底占据、同化!

“啊——!” 控制中心内,好几个意志稍弱的技术员抱着头颅惨叫着滚倒在地,口鼻渗出鲜血,眼神迅速被一种混合着痛苦和茫然的、非人的青铜色光泽占据!

叶天眼前阵阵发黑,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狂跳,仿佛要炸开。源自父亲的守护意志在脑海中化作一面摇摇欲坠的青铜盾牌,艰难地抵挡着那亿万钢针般的意念冲击。

每一次撞击,都让盾牌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痕蔓延。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青铜低语彻底淹没的刹那——

王有福掌心烙印深处,那点顽强搏动的青铜微光,传递而来的最后一丝共鸣,如同黑暗深渊中垂下的蛛丝,微弱却坚韧无比地连接着他即将沉沦的意识。

这丝共鸣,带着老人最后以身为桥、传递两界能量时承受的极致痛苦,带着一丝永不放弃的守护执念,更带着…那粒残存青铜稻种在灰烬中挣扎求生的不屈意志!

这丝共鸣,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最后一滴冰水,在叶天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激起了最猛烈的、源自血脉本源的排斥与怒吼!

“滚出去!!!”

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咆哮,混合着叶天的嘶吼,在控制中心炸响!他布满血丝的双眼,瞳孔深处,一点纯粹的金色光芒,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之瞳,悍然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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