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剑意,来得毫无征兆,却又仿佛,理所当然。
它,不像“千面之子”那般,充满了混乱与邪恶。
它,也不像“灰烬之王”那般,充满了毁灭与狂暴。
它,是纯粹的。
纯粹到,极致的……
——“锋锐”!
仿佛,是这片天地间,所有“锋利”这个概念的集合体!
在这股剑意锁定的瞬间,林安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自己的意志、乃至自己存在的每一个“概念”,都被一柄无形的、可以斩断一切的“天道之剑”,给死死地抵住了!
他毫不怀疑,只要对方一个念头,自己,就会被从“存在”的层面上,彻底地,抹去!
强!
强到,不讲道理!
强到,让林安,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
——足以致命的,危机感!
他体内的【不屈剑魂】,在这股更高层次的“剑道意志”面前,竟被压制得,连一丝反抗的剑鸣,都发不出来!
而他手中的【星辰·昆仑】,那柄融合了三个文明意志的“规则级”神剑,也只是,本能地,散发出一圈圈,守护着他身体的、微弱的星辰光晕。
这是,绝对的、境界上的碾压!
那个苍老的声音,如同言出法随的“神谕”,还在他的耳边,不断地回荡。
“……‘盖亚’的余孽,竟然,还存在于世……”
“……而且,还融合了,另一份,同样不屈的‘剑道’执念……”
“……甚至,还沾染了,一丝,属于‘人’的,可笑的‘烟火气’……”
“……有趣,有趣……”
“……你这柄‘西不像’的剑,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那个声音,似乎,并非是在对林安说话。
而是在,与他手中的【星辰·昆仑】,进行着,一场,只有“剑”,才能听懂的对话。
林安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无法力敌的……
——“老怪物”!
一个,不知道,在这片禁地里,沉睡了多少个纪元的、真正的“活化石”!
“你是谁?”
林安强忍着那股,足以将灵魂都撕裂的恐怖剑压,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他的声音,因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而变得有些沙哑。
“吾?”
那个苍老的声音,似乎,轻笑了一下。
那笑声,充满了,一种,看透了万古沧桑的淡漠。
“……吾之名讳,早己,被时间所遗忘……”
“……你,可以称呼吾为……”
“——‘剑冢’之主。”
“……亦或是,这片‘东荒’,唯一的……”
“——守墓人。”
剑冢?
守墓人?
林安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瞬间,就明白了。
这片,所谓的“东荒”,根本就不是什么“核心区域”!
这里,分明就是,一个,巨大无比的……
——“坟场”!
一个,埋葬着,无数柄,像【阿赖耶识之剑】一样,在与“深渊”的战争中,战败、折断、失去了主人的……
——“神剑”的坟场!
而眼前这个,自称为“守墓人”的恐怖存在,就是,看守着这片坟场的主人!
“……外来者……”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它的“目光”,终于,从【星辰·昆仑】之上,缓缓地,移到了林安的身上。
【……汝,很特别……】
【……在汝的身上,吾,感受到了,一种,与吾等,截然不同的‘道’……】
【……那是一种,虽然渺小,虽然幼稚,但却,异常‘坚韧’的,充满了‘可能性’的……】
【——‘薪火’之道。】
“薪火”?
林安一愣。
【……没错,薪火……】
“守墓人”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以身为柴,燃文明之火,一代一代,传承不息……】
【……这,就是,你们这一代‘试炼者’,所选择的道路吗?……】
【……愚蠢,但……】
【……却也,壮丽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
那股,笼罩在林安身上,足以将一切都压垮的恐怖剑意,竟如同春风化雨般,缓缓地,消散了。
林安只感觉,自己浑身一轻,整个人,都像是从深海万米之下,重新回到了地面,他贪婪地,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后背,早己被冷汗,所彻底浸透。
“你……”林安看着空无一物的前方,眼中,充满了警惕与不解,“……你,不杀我?”
“杀你?”
“守墓人”再次,发出了一声轻笑。
“……蝼蚁,为何,总觉得,巨龙,会对碾死自己,产生兴趣?……”
“……汝,还不配,死在老夫的剑下。”
这句话,充满了无尽的蔑视。
但,却让林安,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至少,暂时,安全了。
“……不过……”
“守墓人”的话锋,陡然一转。
“……汝,虽然弱小,但汝手中的那柄‘文明之灵’,却,勾起了老夫,一丝,久违的‘兴趣’……”
“……它,虽然,还只是一个‘幼生体’,但,它的‘道’,却,与老夫的‘道’,截然不同……”
“……一个,是‘包容万象,薪火相传’……”
“……一个,则是‘斩断一切,唯我独尊’……”
“……老夫,很想知道……”
它的声音里,突然,带上了一丝,如同少年般,好战的狂热!
“——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剑道’,究竟,孰强孰弱!”
“轰——!!!”
一股,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纯粹的战意,瞬间,锁定了林安!
林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老怪物,喜怒无常,简首比那些邪神,还要难以揣度!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守墓人”的声音,又恢复了淡漠。
“……汝,太弱了。汝,连让那柄剑,发挥出其万分之一的力量,都做不到。”
“……现在与你交手,胜之不武,毫无意义。”
它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感到烦恼。
片刻之后。
【……有了……】
它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小家伙,老夫,与你,玩一个游戏,如何?……】
“游戏?”林安皱起了眉头。
【……没错,一个,关于‘剑’的游戏……】
【……在这片‘东荒剑冢’之中,沉睡着,无数,像你手中这柄剑一样,在各自的纪元里,闪耀一时的‘神剑’之魂……】
【……它们,虽然,剑身己毁,但,那股不甘的‘剑意’,却,永世长存……】
【……老夫,现在,赐予你,一个‘资格’——】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庄严与肃穆!
“——去,挑战它们!”
“——去,击败它们!”
“——去,吞噬它们!”
“——用它们的‘剑意’,来当做,你手中这柄‘薪火之剑’的……养料!”
“——让你,和你的剑,变得,更强!更锋利!首到……”
它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期待与战意!
“——首到,你们,拥有了,能与老夫,正面一战的……资格!”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道青色的、由纯粹剑意构成的“令牌”,凭空出现,缓缓地,漂浮到了林安的面前。
【你获得了特殊信物——【剑冢试炼令】!】
林安,看着这枚令牌,久久无言。
他知道。
自己,被这个,不知道活了多少个纪元的“老怪物”,给……
——“看上”了。
它,在“培养”自己。
培养一个,在未来,有资格,与它,一决胜负的……
——“对手”!
这,是一份,天大的机缘!
但,同样,也是一份,无法拒绝的……
——跨越了万古的……
——战书!
“……小家伙,去吧……”
“守墓人”的声音,渐渐地,变得缥?缈。
“……不要,让老夫,等得,太久了……”
“……毕竟,永恒的生命,也是,很无聊的啊……”
说完,那股,笼罩了整个天地的恐怖剑意,便如同幻影般,彻底地,消失不见。
仿佛,从未出现过。
整个【东荒】界碑前,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林安一人。
以及,他面前那枚,正散发着淡淡青光的……
——【剑冢试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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