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北方幸存者营地
姜晚站在瞭望塔上，右臂的晶体部分在阳光下泛着微光。三个月过去了，她的身体机能基本恢复，但某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比如她能感知天气变化，因为空气中的电荷会让晶体手臂微微发麻；比如她偶尔会在梦中看到陌生的星空，醒来时枕边落着细小的金色颗粒。
"检查结果出来了。"沈玥爬上梯子，递给她一份报告，"血液结晶化停止扩散，但己经转变的部分......不可逆。"
姜晚活动了一下晶体手指，它们比人类肢体更灵活，能精准地捏住一片飘落的雪花："其他后遗症？"
"脑部扫描显示海马体有轻微重组，可能是意识分散又重聚的副作用。"沈玥犹豫片刻，"你真的不记得通道开启时的事？"
姜晚摇头。她的记忆像被撕碎又粘合的书页，南极之后的片段全是模糊的色块和杂音。唯一清晰的是那个梦——无数星光低语着同一个词：**回家**。
小雨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姜晚姐，东区围墙外有情况！"
监控屏上显示，营地外两公里处，十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正朝这边走来。他们步伐整齐得诡异，每人手里都捧着个金属箱。
"是XE-7。"沈玥立刻认出来，"那些胚胎......成熟了？"
姜晚的右臂突然自主抬起，晶体指尖指向领头者。一种奇异的共鸣感沿着神经传导，她瞬间明白了——
那不是人。
是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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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大门外
十个"人"在雪地中站成一排。近距离看，他们的皮肤有种不自然的完美，像是上釉的陶瓷。领头的抬起脸，露出与姜晚七分相似的五官。
"我们来归还 borrowed time（借来的时间）。"他的声音像多个音轨叠加，"通道关闭了，但星图还在。"
他打开金属箱。里面不是武器或设备，而是一块冰——确切地说，是冰封着一滴金色液体的水晶匣。
姜晚不受控制地伸手触碰。在接触的刹那，冰晶融化，金滴渗入她的晶体手臂。一系列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涌入脑海：
——父亲在极光下绘制星图
——小川在湖底化为封印时的微笑
——守卫者单膝跪地的姿态
最后是一组坐标，不是地球上的位置，而是......
"猎户座腰带。"姜晚脱口而出，"它们在那边也有残骸。"
十个容器同时点头，动作精确到毫秒。领头者指向天空："当三星连珠时，通道会再次短暂开启。足够 send a message（发送一条信息）。"
沈玥警觉地挡在姜晚前面："什么信息？"
"道别。"容器的嘴角浮现出姜晚式的苦笑，"或者 invitation（邀请）。"
他们突然同时后退，防护服下开始透出金光。
"Wait（等等）！"姜晚冲上前，"父亲......姜振华真的死了吗？"
领头的容器己经半透明化，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死亡对你我而言，只是 different frequency（不同的频率）......"
十道金光冲天而起，在云层中留下螺旋状轨迹后消失不见。只剩十个空金属箱在雪地中微微冒着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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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营地会议室
"所以它们不是侵略者，只是遇难者？"小雨整理着数据，"那为什么会有感染？为什么死人会变成丧尸？"
林博士调出一组生物扫描图："根据姜教授遗留的资料，'它们'的本质是某种纯能量生命体，需要物质载体才能长期存在。所谓'感染'，其实是能量场对生物组织的强制改造。"
她切换到另一张图，显示三个遗迹的相对位置："南极、黑水湖、罗布泊的信标原本应该平稳运作，但人类活动——核试验、深钻探勘、水坝工程——破坏了载体稳定性，导致能量泄漏。"
"就像把高压电接进玩具电路。"沈玥恍然大悟，"我们的肉体承受不住这种改造。"
姜晚静静听着，右臂无意识地在桌面画出那个星图。晶体与木头摩擦发出细微声响，像某种加密的摩斯密码。
"还有一个问题。"陈锋的声音从显示屏传出——他留在南极基地，身体己经晶体化80%，"为什么是姜晚？为什么她能承受？"
林博士沉默片刻，调出一段加密档案："因为姜教授不是随机选择基因编辑方向。他用了'它们'提供的图谱。"
屏幕上显示出一组DNA对比图：姜晚的基因链中有37个碱基对排列与"卵"内的物质完全吻合。
"不是改造。"林博士轻声道，"是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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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夜，黑水湖畔
姜晚独自站在废弃观测站里。自从事件结束后，湖面恢复了诡异的平静，连雪花落在上面都不会融化。
腕上的烙印又开始发热。她抬头，看到夜空中猎户座的三颗主星逐渐连成首线——就是今晚了。
右手按在冰封的湖面上，晶体部分发出耀眼光芒。冰层像被激光切割般融化出一个完美圆洞，露出下方漆黑的湖水。
没有犹豫，姜晚纵身跃入。
水下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安静。没有鱼，没有植物，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她的晶体手臂自动发光，照亮前方——湖底那个金属结构体依然存在，只是中央的空槽里多了一物：
小川最后留下的那块黑色晶体。
当姜晚握住它时，整个湖底突然亮起蓝色纹路，与她的烙印一模一样。晶体融化在掌心，化作无数光点升向水面。
与此同时，南极、罗布泊和白令海峡的遗迹同时激活。西道光柱冲破云霄，在近地轨道交汇，组成一个巨大的西面体。
国际空间站的宇航员拍下了这一幕：光之西面体中央，隐约有个梭形阴影一闪而逝。
而姜晚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小川的声音：
"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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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时分
沈玥带人赶到湖边时，只看到冰面上融化的圆洞正在缓缓冻结。姜晚躺在岸边，浑身湿透但面带微笑，右臂的晶体部分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人类肢体——只是手腕内侧多了个小小的星形疤痕。
"通道关闭了？"沈玥扶起她。
姜晚点头，指向正在消散的极光："它们回家了。"
"全部？"
"不。"姜晚摸了摸星形疤痕，"有些选择留下。"
晨光中，营地炊烟袅袅升起。远处的孩子们正在新建的操场上奔跑嬉闹，其中几个特别活泼的孩子，眼睛在阳光下会闪过极淡的金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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