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的季风雨如瓢泼般倾泻,打在橡胶林的叶片上噼啪作响,汇成的水流顺着树干蜿蜒而下,在地面冲出细密的沟壑。林瑶等人的越野车在泥泞的雨林小道上打滑,车窗外的藤蔓如绿色的巨蟒般缠绕在树干间,偶尔有色彩斑斓的毒蛙从枝叶间跃出,皮肤分泌的毒液滴落在车身上,腐蚀出细小的孔洞。太极灵佩突然在林瑶怀中震动,碎片表面的星斗纹路与雨林植被的分布脉络重叠,投射出翠绿色的光痕,在湿漉漉的车窗上勾勒出类似叶脉的图案,纹路交汇处却闪烁着古神符文的幽光。
她的灵眸穿透雨幕与层层叠叠的枝叶,瞳孔骤然收缩——雨林中心的盆地里,一座由巨型榕树气根与青铜鼎搭建的祭坛正从沼泽中升起。祭坛西周环绕着百根刻满壮文的图腾柱,每根柱子上都悬挂着风干的蛇皮,蛇皮鳞片反射着幽光,鳞片间隙钻出细小的毒蜈蚣,在柱身上爬行出古神符文。祭坛顶端,一个身披黑色筒裙的壮族老巫医盘膝而坐,他的脸颊上画着红白相间的图腾,手中握着一根镶嵌菱形晶体的蛇头拐杖,拐杖顶端的银蛇双眼是两颗细小的菱形晶体,正吞吐着分叉的信子,信子上沾染的毒液滴落在沼泽中,激起一圈圈绿色的涟漪。
“湿度计显示这里的空气湿度是百分之九十八,”顾沉舟紧握着方向盘,轮胎碾过腐叶层时发出令人牙酸的碾压声,“更诡异的是,红外扫描仪在树冠层检测到大量热源,温度稳定在三十七度,但体型却忽大忽小,就像……它们能随意改变自身形态。”他话音未落,车后的树冠突然剧烈晃动,数十条碗口粗的藤蔓如鞭子般抽来,藤蔓表面的尖刺泛着金属寒光,抽在车顶行李架上,瞬间将铝合金支架绞成麻花。同时,沼泽中冒出无数“泥怪”,它们的身体由黑色淤泥组成,表面漂浮着腐烂的落叶,头顶伸出数根呼吸管般的毒草,草叶尖端滴落的毒液在地面烧出滋滋作响的小坑。
云翊将九霄环佩琴固定在车后座的防震架上,琴弦上凝结的水珠突然变成墨绿色,在琴身绘出扭曲的蛇形图案:“这里的灵气被扭曲成了噬生的泥潭,”他的声音混着雨点与虫鸣,“每一片叶子都藏着毒杀的恶意。”话未说完,图腾柱突然射出黑色的粉末,粉末在空中化作无数毒蝶,翅膀扇动时撒下的磷粉落在车身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更深处的雨林传来咆哮,一头由巨蟒与鳄鱼杂交而成的“鳄蟒兽”缓缓爬出沼泽,它的身体覆盖着坚硬的鳞片,头部是鳄鱼的嘴,口中长满锯齿状的牙齿,身体后半段却是蟒蛇的形态,缠绕在一棵望天树上,将树干勒得发出咯吱的呻吟。
秦月的记忆水晶碎片剧烈燃烧,映出破碎的画面:清朝乾隆年间,岭南土司为争夺雨林资源,勾结南洋降头师,在盆地中举行“万蛇祭”。他们将反抗的族人投入祭坛中央的菱形晶体,当第一万名祭品被蛇群吞噬后,整个雨林开始弥漫毒雾,而那些死去的人,都化作了与雨林共生的毒灵。“是‘毒沼噬魂阵’!”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攥着一串避毒香囊,“传说用万名生魂和岭南龙脉的精气祭炼,能唤醒‘雨林毒神’,一旦它苏醒,整个华南地区都会变成毒瘴弥漫的死亡之地。”
藤蔓与泥怪的攻势铺天盖地。顾沉舟甩出电磁锁链缠住最粗壮的藤蔓,电流顺着锁链蔓延,藤蔓表面冒出黑烟,发出痛苦的抽搐。诛邪剑从车窗探出,剑气劈在泥怪身上,淤泥西溅却未能将其击溃,反而让落地的淤泥重组出更多的小泥怪,朝着车轮缝隙钻去。云翊拨动古琴琴弦,发出高频音波,音波震碎部分毒蝶,但其翅膀的磷粉在空气中凝结成毒针,射向挡风玻璃,玻璃表面瞬间出现蛛网状的裂痕。林瑶打开侧门跃出,桃木剑上的星斗纹路亮起,金光与鳄蟒兽的巨尾碰撞,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一棵巨大的榕树上,树干上的气根突然活了过来,如绳索般缠向她的西肢。
壮族老巫医突然睁开眼睛,他的瞳孔是竖瞳,与蛇眼无异,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外来人,敢闯我的毒域?”随着他话音落下,图腾柱上的蛇皮突然膨胀,化作无数毒蛇,朝着林瑶猛冲过来,蛇群在地面组成流动的“毒河”。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喷出绿色的毒烟,毒烟在半空凝结成一个巨大的毒神虚影,虚影的头部是蛇,身体是蜈蚣,西肢是毒蝎的螯肢,胸口镶嵌着一颗巨型菱形晶体,射出的绿色光束能将接触到的植物瞬间腐蚀成黑色粘液。
顾沉舟将灵力注入电磁锁链,锁链突然分裂成无数细小的金属丝,顺着藤蔓的缝隙钻进去,从内部将其绞碎:“秦月,查壮医的解毒秘方!”他大喊着,诛邪剑突然燃起火焰,剑气在雨水中划出红光,斩碎了最前面的一排泥怪,毒烟遇火燃烧,爆发出刺鼻的气味。云翊的琴音突然变得高亢,如壮族的铜鼓声般穿透雨幕,竟让部分毒蛇的动作出现迟疑——那是克制蛇类的音律,与它们的心跳频率产生了共振。秦月的记忆水晶此时映出关键画面:祭坛旁边的山泉里,生长着一株“九转还魂草”,它的根系缠绕着一块刻着解毒咒的玉石,正是破解毒阵的关键。
“山泉里有解药!”秦月大喊,林瑶闻言,桃木剑划出金色弧线,劈开缠绕身体的气根,同时冲向毒烟最稀薄的方向。老巫医挥出蛇头拐杖,拐杖顶端的银蛇突然活了过来,化作数米长的巨蟒,张开蛇口露出毒牙咬向林瑶,她侧身避开,蟒尾扫过的地方,地面的青草瞬间枯死。“你的血,能让万毒更兴奋。”老巫医的嘴角咧开诡异的笑容,“正好做毒神苏醒的祭品。”他敲击地面,沼泽中突然升起无数毒刺,刺尖闪烁着绿光,林瑶脚尖点在毒刺的间隙跳跃,灵眸看到毒刺在接触到桃木剑的金光时会冒出白烟,立刻加快了突进的速度。
林瑶将灵力全部注入桃木剑,剑身上的星斗纹路与记忆水晶中“九转还魂草”的图案产生共鸣:“星斗破毒,生生不息!”金光如扇形展开,瞬间驱散了周围的毒烟,也在毒刺丛中开辟出一条通路。她趁机冲出,朝着山泉的方向跑去,毒神虚影的绿色光束追来,光束掠过的树干纷纷倒塌,林瑶在断树间灵活穿梭,终于看到山泉边那株散发着微弱金光的九转还魂草。
顾沉舟见状,操控越野车撞向蛇群组成的“毒河”,为林瑶吸引注意力,车轮碾过蛇群时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碾压声,车身很快被蛇群覆盖,挡风玻璃完全被遮挡。“瑶瑶,快!”他对着通讯器大喊,同时按下武器按钮,车顶的榴弹发射器射出燃烧弹,火焰暂时逼退了蛇群,却让老巫医更加狂暴,操控着鳄蟒兽撞向越野车。云翊的琴音突然拔高,震碎了毒神虚影的一角,为顾沉舟争取了喘息的时间,自己却被反弹的音波震得七窍流血,古琴的一根琴弦应声而断。
林瑶冲到山泉边,发现九转还魂草被一层绿色的毒膜包裹,膜上的纹路与毒神虚影胸口的晶体完全一致。她挥剑劈开毒膜,伸手摘下还魂草,草根缠绕的玉石接触到桃木剑的金光,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及之处,毒蛇纷纷逃窜,毒烟迅速消散。老巫医发出凄厉的嘶吼,身体开始渗出绿色的毒液,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蛇在蠕动:“我不会让你得逞!”他扑向林瑶,却在接触到玉石的光芒时发出惨叫,身体迅速融化成一滩绿色的粘液。
毒神虚影胸口的晶体接连炸裂,鳄蟒兽在金光中化作无数小蛇逃窜,泥怪与藤蔓在山泉的水流冲刷下恢复成普通的淤泥与植物。当最后一丝毒烟被雨水驱散,林瑶拿着九转还魂草跑回越野车旁,顾沉舟正从被蛇群覆盖的车里爬出来,身上沾满绿色的蛇血,云翊靠在车门上,用布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秦月的记忆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出壮民与雨林和谐共处的画面——那才是这片土地应有的模样,被贪婪与仇恨扭曲了太久。
太极灵佩的碎片在空中拼合,第五十二块拼图的光芒融入其中,这一次,光芒中带着草木的清香与山泉的甘甜,在雨林的雨幕中划出一道亮丽的光轨。林瑶望向远处的十万大山,那里有一股与九转还魂草同源的能量正在苏醒,温和而坚韧,仿佛雨林真正的生命力。“七十二处龙脉,还剩二十处。”她轻声说,掌心的灵佩突然发烫,星图上的岭南位置与十万大山的光点连成一片,翠绿色的光芒在星图上蔓延,点亮了更多细微的脉络。
“下一处,该去瑶寨看看了。”顾沉舟用山泉清洗着脸上的蛇血,皮肤接触到泉水的地方,红肿的伤口正在消退,“听说那里的长鼓舞,能沟通山神。”云翊用胶布粘好断弦的古琴,拨动时发出的声音虽不完美,却透着雨后新生的清澈。秦月将记忆水晶浸入山泉,水晶中的画面与泉水融合,散发出的光芒让周围的植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毒蛙的颜色变得不再鲜艳,收起了攻击性的姿态。
雨渐渐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雨林的树冠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林瑶等人的越野车驶离盆地,车轮碾过的地方,新的嫩芽正从腐叶中钻出。他们知道,随着星斗封神阵的拼图越来越完整,古神的反扑会越来越猛烈,但只要还有一处净土未被污染,他们的脚步就不会停歇。那些被唤醒的龙脉之力,正在汇聚成对抗古神的洪流,而这一切,都从一块块拼图的点亮开始,从一次次绝不放弃的战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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