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在食堂的“粗粮细作”风头正劲，连带着他在西合院里的处境也变得微妙起来。羡慕有之，嫉妒有之，想占便宜的更是蠢蠢欲动。阎埠贵和贾东旭的试探碰壁，暂时压下了些明面上的歪心思，但暗地里的目光却更多了。
这天何雨柱下工早了些，特意绕道去副食品商店，想看看有没有不要票的处理水果或者骨头。运气不错，柜台角落堆着一小筐表皮有些磕碰的国光苹果，价钱便宜不少。他挑了几个卖相稍好点的称了斤两，用网兜拎着往回走。
刚进西合院前院，就看见中院贾家门口围了几个大妈小媳妇。贾张氏那标志性的大嗓门正得意洋洋地响着：
“……瞧瞧！瞧瞧我家棒梗，这小胳膊小腿儿，多结实！都是他爸有本事，在厂里当一级工，挣得多！哪像有些人啊，爹跑了，就剩个毛头小子在食堂瞎鼓捣，挣那仨瓜俩枣，能顶什么用？家里老娘病歪歪，妹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啧啧，看着就晦气！”
这话指桑骂槐，矛头首指何雨柱。围观的几个妇女有的面露尴尬，有的则跟着附和两句。秦淮茹抱着刚满月不久、裹在旧襁褓里的小当站在门里，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
何雨柱脚步顿了顿，拎着网兜的手指微微收紧。炼气六层的灵觉让他清晰地捕捉到贾张氏话语里那股浓得化不开的恶意和炫耀欲，也“听”到了那几个附和妇女心里或看热闹、或同样带着点酸溜溜的念头。一股怒意悄然升起，但立刻被他强大的精神力压了下去。
跟这种人当众吵？只会拉低自己，正中她下怀。
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拎着网兜，目不斜视地从人群旁边走过，径首走向自家屋子。
“呸！装什么清高！”贾张氏见何雨柱不理她，反而更来劲，朝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
何雨柱恍若未闻，推门进屋。屋里，李红梅正坐在床边纳鞋底，小雨水趴在小桌上用铅笔头在旧报纸上画画。看到何雨柱回来，雨水立刻丢下铅笔扑过来：“哥！你回来啦！” 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网兜，“苹果！”
“嗯，商店处理的，便宜。”何雨柱把网兜递给妹妹，又拿出一个最大最红的递给母亲，“妈，您也吃一个。”
李红梅放下鞋底，接过苹果，看着儿子平静的脸色，欲言又止：“柱子，外面…张婶她…”
“妈，甭搭理她。”何雨柱打断母亲的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咱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您和雨水好好的，我就有奔头。” 他弯腰抱起雨水，掂了掂，“雨水好像重了点？哥给你削苹果吃！”
“好耶！”雨水开心地拍手。
看着儿子熟练地削苹果，把果皮削得又薄又长，果肉完整光滑，李红梅心里那点憋闷和担忧，似乎也被这沉稳的动作抚平了不少。是啊，儿子长大了，比她有主意，也比她看得开。
晚饭后，何雨柱收拾好碗筷，想了想，从空间里拿出两个新鲜鸡蛋，又拿了两个处理苹果（品相好的留着家里吃），用个小碗装着，对李红梅说：“妈，我出去一下，给后院老太太送点东西。”
“应该的，老太太平时没少照应咱们。”李红梅点头。
何雨柱端着碗，穿过中院。贾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还能听见贾张氏的唠叨和棒梗的嬉闹声。他目不斜视，来到后院最靠里那间安静的小屋前，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吧，柱子。”聋老太太那苍老却依旧清晰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何雨柱推门进去。屋里陈设简单，点着一盏煤油灯，光线有些昏暗。聋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腿上盖着条薄被，正就着灯光缝补一件旧衣服。看到何雨柱手里的碗，老太太浑浊的老花眼抬了抬，没说话。
“老太太，今儿在商店碰着处理苹果了，给您带了俩。还有两个鸡蛋，您煮了吃，补补身子。”何雨柱把碗放在炕边的小桌上。
聋老太太放下针线，拿起一个苹果看了看，表皮光滑，只有一点点不起眼的磕痕，又看了看那两个红皮鸡蛋，个头。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东西没见过？这哪是“处理品”的成色？她没点破，只是慢悠悠地说：“柱子，你有心了。坐吧。”
何雨柱在炕沿边的板凳上坐下。
老太太拿起针线继续缝补，动作慢而稳，昏黄的灯光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跳跃。“今儿个，中院挺热闹？”她像是随口一问。
何雨柱沉默了一下，没隐瞒：“嗯，贾家婶子嗓门大。”
“呵，”老太太轻笑一声，带着点洞悉世事的嘲讽，“嗓门大的，未必有理。心气儿高的，未必有福。”她停下针线，抬起眼，目光落在何雨柱脸上，那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锐利的光，“柱子，你是个有成算的孩子。这院里啊，就是一潭浑水。有些人，就像那水底的烂泥鳅，见着点光亮，就想往上扑腾，搅得水更浑。”
何雨柱心头微凛，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提点他。
“你爹当年…唉，”老太太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你如今在厂里有了点小名气，是好事，也是招风的事。树大招风，这道理，你懂。贾家那个，眼皮子浅，心又贪，见不得别人好。还有前院那算盘精，中院那个‘老好人’…”她没点名，但何雨柱心知肚明指的是阎埠贵和易中海。
“你帮衬我老婆子，是情分。可有些人家，那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老太太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智慧，“离她们远点，沾上了，甩都甩不脱。甭管她们嘴里说什么好听的，哭什么穷，记住喽，守住你娘，你妹子，守住你自己灶上的那点真本事，比啥都强！别让那些个歪风邪气，污了你的心气儿和手艺！”
老太太的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何雨柱心上。他这些日子在食堂的顺风顺水，在院里刻意保持的低调，被老太太一语点破背后的暗流汹涌。他站起身，对着老太太，真心实意地鞠了一躬：“老太太，您的话，柱子记心里了。谢谢您。”
聋老太太摆摆手，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去吧。这苹果闻着挺香，老婆子我享福了。” 她拿起一个苹果，凑到鼻子下闻了闻，不再说话。
何雨柱退出屋子，轻轻带上房门。后院寂静无声，只有月光如水洒在青砖地上。他站在月光下，深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夜风，胸中因为贾张氏挑起的些许烦躁彻底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澄澈和坚定的清明。
老太太说得对。守住根本，远离是非。这西合院的水再浑，也休想将他拖下去。他的战场在灶台，他的责任是守护身后那个小小的家。至于那些嗡嗡作响的蚊蝇？不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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