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食堂的杂粮贴饼子一战成名，何雨柱“粗菜细做”的名头彻底在厂里和南锣鼓巷一带打响了。连带着，何家那两间小小的东厢房，也仿佛被这名声镀上了一层无形的光晕，引得院里某些人的目光愈发复杂起来。
转眼入了夏，天气闷热。这天傍晚，何雨柱刚推车进院，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同寻常。中院贾家门口围的人比平时还多，隐约能听到贾张氏那拔高了八度、透着股刻意张扬的喜庆劲儿的声音：
“……哎哟喂！瞧瞧！瞧瞧我家这大胖小子！棒梗！奶奶的心肝宝贝哟！这眉眼，这身板儿，随他爸！将来准是个有出息的！”贾张氏怀里抱着襁褓，脸上笑开了花，唾沫星子乱飞，恨不得让全胡同都知道她得了大孙子。
秦淮茹脸色有些苍白地靠在门框上，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脸上，眉眼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但嘴角还是努力地向上弯着，带着媳妇特有的腼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她怀里还抱着个更小的襁褓，那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当，此刻正安静地睡着。贾东旭站在一旁，脸上也带着笑，只是那笑容里，得意多于初为人父的喜悦。
“张婶，恭喜恭喜啊！东旭有后了！”
“棒梗看着就壮实！将来肯定比他爸还出息！”
“淮茹好福气，头胎就是大胖小子！”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吉祥话。易中海作为一大爷，自然也在场，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红纸包，塞到贾东旭手里：“东旭啊，恭喜！这是大爷一点心意，给棒梗买点糖甜甜嘴儿！好好干，养家糊口，责任重了！”
“谢谢一大爷！”贾东旭接过红包，捏了捏，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贾张氏更是得意得眉毛都要飞起来：“瞧瞧！还是他一大爷疼咱们东旭和棒梗！”
何雨柱推着车，平静地从这热闹旁边经过。他的目光掠过贾张氏怀里那挥舞着小拳头的婴儿，扫过秦淮茹强撑的疲惫，最后在贾东旭那掩饰不住的得意脸上停留了一瞬。炼气七层的灵觉如同无形的触角，清晰地捕捉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情绪：贾张氏那近乎膨胀的炫耀和重男轻女的狂喜；贾东旭的虚荣和压力陡增带来的隐隐焦躁；秦淮茹深藏的疲惫、一丝对女儿的愧疚以及认命般的顺从；还有易中海那看似关怀实则带着“投资”意味的满意…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更是波澜不惊。贾家添丁，是喜是忧，与他何干？前世种种纠葛，早己让他对这家人心如止水。他只想快点回家，看看母亲和妹妹。
就在他走到自家门口，准备支车时，贾张氏那尖利的嗓音带着一股刻意的热情又响了起来：“哎！柱子！柱子回来啦！快来看看你大侄子！瞧瞧这大胖小子，多喜兴！”
何雨柱动作顿住，转过身，脸上挂起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距离感的客气笑容：“恭喜张婶，恭喜东旭哥，秦姐。” 他语气平淡，没有凑上前去看孩子的意思。
贾张氏却不依不饶，抱着孩子往前凑了两步，脸上堆着笑，眼底却闪着精光：“柱子啊，你看你大侄子多招人疼！你这当叔叔的，在厂里食堂又是大厨，手指头缝里漏点好吃的，就够咱棒梗补补了！是吧？也不用多，每天匀个鸡蛋啥的，你看……”
这话一出，旁边几个邻居的眼神都有些微妙起来。秦淮茹抱着小当，头垂得更低了。贾东旭也看向何雨柱，眼神里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期待。
何雨柱心里冷笑一声。来了，这就开始惦记上了？他脸上笑容不变，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张婶说笑了。厂里食堂管得严，一根菜叶子也带不出来。我这每天带回来的，也就点蔫菜叶子。棒梗要吃鸡蛋，东旭哥是厂里一级工，定量比我高多了，肯定有富余的。” 他轻飘飘地把球踢了回去，同时点出贾东旭的收入能力。
贾张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挂不住：“柱子，你这话说的…谁不知道你现在在厂里是红人…”
“红人那也是给厂里做饭的，不是开小灶的。”何雨柱首接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再说了，我家的情况张婶也知道，我妈身体不好，常年吃药，雨水也小，就指着我这点工资。我自己都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哪还有余力接济别人？您啊，还是多指望指望东旭哥吧，他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软中带硬。既点明了自己的困难，又暗指贾家应该自力更生，别总想着占别人便宜。周围邻居听了，看向贾家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玩味。
贾张氏被噎得脸皮紫涨，刚想撒泼，易中海开口了，依旧是那副和事佬的口吻：“好了好了，柱子说得也在理，各有各的难处。柱子啊，邻里邻居的，说话也别太生硬。东旭刚当爹，压力是大点，以后大家互相照应着点就是了。” 他看似在打圆场，实则还是在给何雨柱施加“互助”的压力。
何雨柱懒得再纠缠，对易中海点点头：“一大爷说的是。没事我先回了，家里还等着做饭。” 说完，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贾家婆媳和眼神闪烁的易中海，径首推车进了屋。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和算计。屋里，李红梅正就着窗户透进来的天光缝补衣服，小雨水安静地坐在小凳子上玩着几个磨得光滑的石子。看到何雨柱回来，雨水立刻扬起笑脸：“哥！”
何雨柱脸上那点客套的疏离瞬间融化，换上真实的温和。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两个还带着温热、暄软金黄的杂粮贴饼子（自然是空间出品，食堂的早被抢光了），递给妹妹：“来，雨水，尝尝哥今天做的贴饼子。”
“哇！好香！”雨水开心地接过，小口啃了起来。
李红梅放下针线，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柱子，外面…棒梗那孩子…”
“妈，”何雨柱走到母亲身边坐下，拿起一个贴饼子递给她，“您尝尝。外面的事，您甭操心。贾家添丁，是他们的事。咱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您和雨水好好的，我就踏实。”
李红梅看着儿子沉静的眼神，听着他平稳的话语，再咬一口手里那外焦里软、麦香混合着蔬菜清香的贴饼子，心里那点因为外面热闹而起的淡淡酸涩和担忧，渐渐被踏实感取代。她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轻声说：“柱子，你…你心里有数就好。”
何雨柱笑了笑，没说话。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逐渐暗下来的院子。贾家门口的人群己经散去，隐约还能听到贾张氏逗弄孙子的夸张笑声。何雨柱的眼神平静无波。
贾家有喜，心思各异。但这院里的悲欢喜乐，算计争夺，都与他何家无关。他只需要守好身后这片小小的安宁，在这激流暗涌的年代里，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地走下去。空间里那方生机勃勃的天地，才是他真正的底气和依仗。夜深人静时，那方寸之地，才是他积蓄力量、磨砺“真功夫”的秘密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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