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升腾的火塔第二层，空间并不广阔，却布满了一面面燃烧着的镜子。
那些镜子上，不映照塔中景象，而是投射出一个个陌生却熟悉的面孔。
当夙归踏入其中，镜子开始微微震动，一道浑厚的声音自西面八方而来：
> 【命火试炼·第二重关卡：火执问责】
【规则：镜火中映出你命途中所负之人，所毁之念，所欠之债】
【目标：面对质问，给出回应；若拒答，将被镜火吞噬命魂】
【答毕三镜，方可入下一重】
声音落下，镜火中央骤然亮起第一面镜子。
其中，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出现。他背负农具，身穿布袍，眼神疲惫却温和。
那是……曾经的“凡俗父亲”。
“我不识字，不修命，不懂命图。”那男子沙哑开口，“我只知道你是我儿，是我用命换命，从山崖下背回来的孩子。”
“但你离开那天，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一封信。”
“你说，你要去追命。”
“可你知不知道，我们家——从那天起，就没了活路？”
“你娘病死了，你妹被贩子带走……全村再没人敢提你的名字。”
“我不是问责你。”
“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哪怕一刻，回过头来看过我们？”
镜火中的男人望着他，声音没有愤怒，只有死寂。
夙归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低声回答：“我回过。”
“每年冬至，我在命图镜像上看你们。”
“你以为没人提我，是因为你们恨我。”
“可我听见你，深夜里念着我名字，三年都没断过。”
“我不敢回来。”
“因为我回来了，也救不了你们。”
“那年命潮暴动，命图枢系封锁全域，连带天命者都难以出动。我能做的，只有——变强。”
他睁开眼，镜火中的男子沉默半晌，微微一笑，轻轻点头：
“你说了，我就知足了。”
镜子熄灭，火光消散。
第二面镜子亮起。
其中，一位少女抱膝而坐，目光空洞，脸颊满是风霜之痕。
她的声音细如蚊语：
“你说你会救我。”
“你说我有命相，只要相信你，就能摆脱奴籍，被接引出矿牢。”
“可你走了。”
“矿难那天，整个‘山锁十三矿’崩塌，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也是最后一个活埋的人。”
“你让我……等。”
“可我等到死，都没见到你来。”
“你还记得我名字吗？”
夙归身形一震。
他沉默良久，开口时声音低沉如夜：“我记得。”
“你叫苏宁儿。”
“是我在矿牢里第一次发现觉醒命种的奴童，你体内的星命碎片很特别。”
“我以为有时间。”
“但那日，命图中央突然调令，封锁矿区，我被强制抽调，送往堕界前线。”
“我争取了一天半，申请破封，却还是来迟了。”
他喃喃低语：“我不是没来，是……太迟。”
“我每年清点亡魂碑的时候，都会在你名下点灯。”
镜中少女轻轻一笑，露出苍白而纯净的笑容。
“那就够了。”
“我不恨你。”
“我只是，太冷了。”
镜子破碎，火焰如露水般滑落。
第三面镜子点亮。
这一次，里面站着的，是归海鹤。
不是焚魂战奴，不是残念意影，而是真正的他——那位命图第一剑魂、夙归昔日的同道挚友。
“你还记得我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夙归拳头缓缓收紧。
“我说——‘你要是还当我是兄弟，就杀了我。’”
“你照做了。”
“可你真的觉得，自己没错？”
“命图崩溃，确实是错。但你，动的是先手。”
“你在命图将崩未崩时，就己经开始制造‘破局者’。”
“你根本没等过‘和解’。”
“你急于复仇，把我们所有人都拉下了水。”
“现在，你还要走进命宗，用同样的手段毁掉第二次希望？”
归海鹤的眼神，没有愤怒，只有冷。
“你真的相信，命，只能被焚毁？”
夙归望着他，久久不语。
终于，他低声说：“我相信命不能控。”
“命该是活物，不是兵器。”
“命图错了一次，我忍。命宗若想再试一次，我不会再让。”
“我不在乎你恨我，也不在乎你说我毁了希望。”
“我只知道——那些被命系统碾碎的人，他们的魂还在哭。”
“他们没活下来，但我还活着。”
“所以我要走下去。”
镜中归海鹤静静看着他，忽而一笑。
“你赢了。”
“但你活着的方式，太苦了。”
“你也该死一次。”
话音落下，整面镜子轰然碎裂！
不是释怀。
是彻底的审判！
夙归猛然跪地，识海剧痛如裂！
系统提示接踵而至：
> 【命魂剧震，触发火执副判】
【奖励与惩罚并行】
【获得魂值碎片×1、灵识强度+5%】
【识海波动不稳，短暂失衡（需外部魂力镇压）】
塔外，柳汐猛地察觉到异变。
她不再犹豫，跃身而起，化作一道银辉冲入塔门。
“你若再负自己一次——我就亲手，把你命魂从塔里拽出来！”
而火塔第三重，正在悄然苏醒。
下一关，不再是过去的夙归——
而是，柳汐自己的命魂裁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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