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左右看了看，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人听见，但语气却极其肯定：
“就咱们院那个贾东旭，钳工车间的，你们知道吧？他媳妇儿，秦淮如。”
老妈子们纷纷点头，秦淮如她们可能不熟，但贾东旭这个名字，因为易中海那些破事，在厂里也算有点知名度。
许大茂绘声绘色地开始编造：“傻柱跟我们住一个院，以前啊，天天下了班，食堂的好菜好饭，自己不舍得吃。
巴巴地装饭盒里，给贾东旭媳妇儿秦淮如送过去，一口一个‘秦姐’，喊得那叫一个亲热。”
“哎哟！还有这种事儿？”
王婶惊得张大了嘴，“天天送盒饭？那得多少油水啊，傻柱图啥啊，贾东旭能乐意？”
“贾东旭？”
许大茂嗤笑一声，脸上露出极尽鄙夷和戏谑的表情，“他？他就是个活王八、绿毛龟、软蛋一个，在家里就是个妻管严，屁都不敢放一个。”
“不能吧？”
李姐有点怀疑，“贾东旭看着不像那么窝囊的人啊？”
“不像？嘿！”
许大茂一拍大腿，“你们是不知道，昨晚，就昨晚，贾东旭被秦淮如拎着扫帚，从屋里打到院里。
打得那叫一个惨哟，哭爹喊娘的，全院都听见了，我们拉都拉不住。”
他添油加醋，把昨晚秦淮如暴打贾东旭的场景描述得活灵活现，只是完全隐去了前因后果。
“我的妈呀，真的假的？秦淮如那么厉害？”张大姐听得目瞪口呆。
“不信？”
许大茂眉毛一挑，指着钳工车间的方向，“你们现在去钳工二车间看看，贾东旭脸上、胳膊上，肯定还有伤。
走道都不利索，你们自己去问问他，看他敢不敢吭声？”
许大茂这话说得太有蛊惑性、太笃定了，而且指名道姓可以去验证，让人不得不信服。
当下就有一个好事的女工大妈，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真的跑向了钳工二车间。
没过多久，那个大妈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脸上带着震惊和确认的表情，对着众人连连点头，压低声音道：
“真的，贾东旭脸上真有伤，青一块紫一块的，问他咋弄的，他支支吾吾，脸憋得通红，就说自己摔的，可那伤一看就是被打的。”
轰——！
这下，由不得大家不信了。
许大茂见状，更是趁热打铁，阴阳怪气地总结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贾东旭就是一个软脚虾，被媳妇儿戴了绿帽子不敢声张。
哪个男人能窝囊成这样，被打成这样还说是自己摔的？呸！绿毛龟！”
“天呐！真没想到何主任是这种人。”
“看着挺老实一人，居然搞破鞋。”
“怪不得以前总给秦淮如带饭呢，原来早有勾搭。”
“贾东旭也太不是男人了，这都能忍？”
“啧啧啧，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老妈子们顿时议论开来，语气中充满了鄙夷、兴奋和一种窥探到他人隐私的满足感。
谣言如同滴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并以惊人的速度在休息区、乃至整个轧钢厂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食堂何主任跟钳工贾东旭的媳妇儿有一腿。”
“何雨柱天天给秦淮如送好吃的，把贾东旭当王八养。”
“贾东旭就是个软蛋，被媳妇儿和姘头合伙欺负，昨晚被打得可惨了。”
“真的假的？太吓人了。”
“千真万确！贾东旭脸上伤还在呢，都不敢说是被打的。”
风言风语如同无形的瘟疫，迅速在各个车间、科室流传。
内容越来越离谱，细节越来越丰富。
何雨柱“道德败坏”、“搞破鞋”，秦淮如“水性杨花”、“勾结姘头殴打亲夫”。
贾东旭“活王八”、“绿毛龟”的形象，在无数张嘴巴的加工和传播下，变得越来越“真实”。
许大茂躲在人群后面，听着那些越来越难听的议论，看着众人对何雨柱指指点点的样子。
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还装出一副“我也很痛心”的表情。
傻柱！
让你嚣张，让你在老莫让我丢脸。
我看你这下还怎么得意，看你那供销社的对象知道了，还会不会要你。
许大茂心里恶毒地想着，只觉得无比畅快。
在车间工作的贾东旭觉得今天厂里的气氛格外诡异。
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一旦他看过去，那些人立刻就像受惊的麻雀一样散开，或者假装忙碌。
但眼神里的那种古怪神色，混合着怜悯、鄙夷、嘲讽、还有看热闹的兴奋，却怎么都藏不住。
甚至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当他猛地回头时，只看到几个迅速避开的眼神和压抑的窃笑。
贾东旭忍不住了。
“看什么看，没事干了？”
贾东旭烦躁地冲着一个盯着他看的年轻学徒吼了一嗓子。
那学徒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跑开，但跑远后却又和另一个人挤眉弄眼。
贾东旭心里毛躁得厉害。
昨晚被秦淮如暴打的屈辱和伤痛还没消退，今天又碰上这种莫名其妙的气氛，让他憋了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
他走到自己的工位，拿起工具，却发现平时关系还凑合的几个工友，今天都躲着他似的，离他远远的。
就连车间小组长看到他，眼神也怪怪的，欲言又止。
“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贾东旭低声咒骂着，狠狠地将锉刀砸在台钳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终于，一个平时跟他还算有点交情、同样喜欢偷奸耍滑的老油条，实在憋不住了。
趁着周围人暂时离开的间隙，凑了过来，既同情又有点看好戏的表情，压低声音：“东旭兄弟…你…你没事吧？”
贾东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我能有什么事？有屁快放。”
老油条搓着手，眼神闪烁：“那个…厂里现在都在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是不信啊，但…但大家都这么说……”
“传什么？！”
贾东旭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老油条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就…就说…说食堂那个何主任何雨柱跟你媳妇儿秦淮如…那个…早就有一腿了。
说他之前天天给你媳妇儿送好吃的，把你当…当绿王八养……”
说到最后，他甚至还看了看贾东旭的头发。
贾东旭只觉得天塌了。
“放你娘的狗屁！！！”
贾东旭气愤的发出一声咆哮，猛地一把揪住那老油条的衣领，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对方提起来。
“谁？是哪个王八蛋造的谣？老子宰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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