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别说顺儿和小云大惊失色了，就连周明隐也再稳不住，沉声追问：
“有碍寿数？”
太过惊愕，他一时忘了控制声量，宋照棠眼睫颤动着，哼唧了两声。
周明隐赶忙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回床上，吩咐顺儿看顾好她，就示意刘医师跟他出去。
疾步到了外间，周明隐回身看向刘医师，面色少见地有几分阴鸷，开口时声音不大，却比高声时给人的压迫感还要重。
“内子的身体状况究竟如何？”
明明前面数次请刘医师过府看诊时，他说的都是好好调养即可，怎么今日就突然有碍寿数了？
刘医师拱手作揖道：“请将军稍安勿躁。小人过往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曾有欺瞒之意。”
“今日之说，也只是小人的一句警醒，并不是指娘子的身体就己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那不过是最坏的情况。”
“只要依照小人所说，让娘子好好调养，小人不敢保证能让娘子长寿无疾，与常人无异却完全足以。”
闻言，周明隐冷冽的神情这才舒缓些许。
可他转念又想到顺儿等人提起过的，宋照棠想要孩子的心结，眉眼再次蒙上阴翳。
看了眼内室的方向，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不可闻。
“如若调养好了，内子这般体质......可适合受孕？”
刘医师了然。
通常男子都会很在意传宗接代的问题，尤其王公大人，比普通人只会更加看重香火传承。
可惜了......
刘医师心下惋惜，周夫人那般容貌，也要被身体所累，注定无法圆满。
“恕小人首言，”他同样压低了嗓音，“以娘子的体质，即便调养好了，也远远达不到能供养胎儿的地步，若强行受孕......十有八九会落得母子俱亡的下场。”
母子俱亡。
周明隐闭了闭眼，无声叹息。
她的心结，这辈子都不能解开了吗......
刘医师瞅了瞅周明隐，试探问道：
“将军可需要避子药方？小人这里有一方子，颇为有效。”
顿了顿，他暗戳戳旁敲侧击。
“不过，无论是何种避子药方，长久服用，都难免会损伤到女子根本......”
最好就是从根源上断绝隐患，不要行房事！
但想到周夫人的花容玉貌，刘医师又感觉周明隐不太可能做到。
没成想却听周明隐反问：“可有男子服用的避子药方？”
刘医师瞬间对他有点改观了。
能问出这个问题，说明他还是在乎妻子身体的。
奈何——
“目前有的男子避子的法子，依小人之见，效果都极其有限。”
这还是刘医师往好听了说的，那些个方子，跟完全没用也差不离了。
周明隐哑然，揉了揉额角，放弃了。
“那便算了。”
“那小人的避子药方......”
“这个也不用。”
“啊？”刘医师小声劝说，“这，将军要不还是用一用吧？”
周夫人的身体又不适合受孕，不喝避子药方，万一怀上了怎么办？
虽说避子药方喝多了是会对女子的身体造成损伤，可也比不上受孕后强行落胎的损伤来得厉害啊！
总不能还打着让周夫人怀上了就生下来的心思吧？
都说了会落得母子俱亡的下场的！
然而周明隐还是又一次拒绝了刘医师的好心提议，并且不欲再多说，叫来侍女，让其跟刘医师下去抓药，摆出了送客的架势。
刘医师也没法去干涉他人家事，只能心下唾弃地离开。
亏他还对他改观了，果然世上男子大多还是一丘之貉！
周将军更是其中翘楚！
以周夫人的情况，喝总比不喝好吧！
唉，可怜了周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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