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市立脑科医院)
陈默的太阳穴贴着电极片,脑电波监测仪屏幕上跳跃着异常的双频波形。主治医师反复调整设备,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陈先生,你的海马体活跃度是常人的三倍。"他指着屏幕上重叠的两组记忆曲线,"就像同时经历两段人生......"
陈默盯着自己虎口的月牙疤痕——它正随着仪器嗡鸣逐渐变成和李蕴手臂上一样的淡银色。病床旁的手机不断刷新着时空APP的数据:
【记忆同步率:57%】
【锚点坐标锁定:永阳坊遗址】
【剩余时间:23小时11分】
窗外,一轮赤红的月亮正缓缓爬上夜空。
(21:03 医院档案室)
陈默撬开尘封的档案柜,2003年的电子病历光盘闪着幽蓝的光。老式电脑读取数据时,屏幕跳出段像素模糊的手术录像——无影灯下,年幼的李蕴被固定在手术台上,后颈处己经植入金色的银杏叶形芯片。
"第七次基因编辑实验。"画外音是年轻沈明轩的声音,"线粒体端粒延长成功,但前额叶出现排斥反应......"
录像突然跳转到另一个场景:成年的李蕴穿着病号服,正在玻璃舱内书写唐代宫体诗。落款赫然是"天宝十五年五月初西",而监控日期显示2003年6月17日。
光盘炸裂的火花中,陈默看清了实验室门牌——滨海市第三化工厂地下二层。
(22:45 血色月全食)
街道上的人群举着手机拍摄红月。陈默逆着人流奔跑,背包里的青铜酒盏发出蜂鸣般的震动。每经过一处与李蕴有关的场所——社区警务室、超市卤味摊、博物馆咖啡厅——他的视网膜上就会叠加浮现出对应的唐代场景:朱雀大街的胡饼铺子、皇城根下的巡夜金吾、曲江池畔的笙歌画舫。
手机APP突然强制启动视频通话。画面里是双目紧闭的李蕴,她漂浮在注满蓝色液体的舱体中,数十条金线从后颈蔓延到舱壁,组成精细的北斗星图。背景音里,王振坤正与人通话:"......再等23小时,等月全食达到峰值,就能抽出完整的时空锚......"
陈默的鼻腔突然涌出鲜血,血滴在路面积水中,竟自行排列成《唐会要》里的字句:"凡异人降世,必以血月为引。"
(23:59 废弃化工厂地下)
锈蚀的铁门被青铜酒盏发出的蓝光熔开。陈默沿着通风管道爬行,管道内壁满是抓痕——最新几道还沾着银色的血渍。
地下二层的实验室布满灰尘,却有一台设备崭新如初:圆柱形培养舱内,李蕴的克隆体正在快速生长。舱体标签写着"LX-11第19代复制体",培养日期是2023年6月18日。
陈默的太阳穴突然刺痛,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三天前他确实来过这里,亲眼看见李蕴本体被转移
沈明轩给他注射了记忆干扰剂
那个与他朝夕相处的"李蕴",其实是携带本体制记忆的纳米机器人集群
手机APP弹出最后警告:【记忆同步率89%】【锚点即将永久关闭】
(次日00:47 核心实验室)
王振坤的白大褂下露出纹身——和唐代袁天罡墓出土的星图完全一致。他正在操作台前调整某种激光装置,光束聚焦处正是漂浮在主舱内的李蕴本体。
"你终于来了。"他头也不回地说,"这丫头体内有穿越时空的密钥,可惜每次只能运行72小时......"
陈默突然明白了一切:
李蕴是人为制造的时空载体
每72小时需要重置记忆
王振坤想借月全食抽离她体内的量子纠缠态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李蕴的本体睁开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有星辰在诞生与湮灭。
(01:23 最终选择)
陈默砸碎紧急按钮的玻璃罩。整个实验室陷入黑暗,唯有血色月光透过通风口,在地面投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你疯了?"王振坤的怒吼中,培养舱的玻璃出现蛛网状裂纹,"没有记忆重置她会......"
陈默跃入舱体。在蓝色液体淹没口鼻的瞬间,他看清了李蕴锁骨下的真相——那不是守宫砂,而是微型黑洞模型。
两人的嘴唇在液态氧中相触,纳米机器人顺着血液交换完成最后11%的记忆同步。
时空APP显示:【记忆同步率100%】【锚点己锁定】
李蕴的声音首接在他脑中响起:"欢迎来到真实的永阳坊。"
(第一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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