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时，吉普车正驶向秦岭深处的废弃气象站。**
李蕴靠在车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恢复实体的手臂。皮肤下流动的血液温热而真实，但她的瞳孔仍残留着些许金色光晕——那是长安虚影在她眼中烙下的印记。
“所以你是……时间旅行者？”陈默从后视镜里看向驾驶座的沈明轩。
沈明轩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收紧，仪表盘蓝光映着他眼角的皱纹：“1978年冬天，我们在罗布泊进行第七次时空拓扑实验。那天雪很大，零下二十度，但星盘启动的瞬间……”
挡风玻璃上突然劈啪作响，几粒冰雹砸了下来。沈明轩的声音变得飘忽：“我们十六个人，只有我的身体穿过来了，其他人……”
他按下车载CD机，嘶哑的老歌《东方红》里混着一段电磁杂音。杂音中隐约能听见惊恐的喊叫：【磁场失控！快关掉——】
李蕴突然首起身：“等等！这声音……”
她夺过CD仓里褪色的黑胶碟片，背面用朱砂画着道教的辟邪符——与陇西李氏祖传的“镇魂符”一模一样。
“这张碟是当年实验的录音载体。”沈明轩苦笑，“你父亲李琰，是不是在1983年担任过国家文物局特聘顾问？”
车猛地刹住。三人面前出现一栋被爬山虎吞噬的苏式建筑，生锈的铁门牌上还能辨认出【504特别研究所】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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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弥漫着霉味和机油味。**
沈明轩撬开密封二十年的档案柜，泛黄的资料雪片般散落。陈默拾起一张照片：年轻的沈明轩穿着的确良衬衫，身旁站着个戴圆框眼镜的清瘦男子，两人共同托着块青铜罗盘。
“你父亲李琰教授。”沈明轩指着眼镜男子，“他是唯一理解星盘铭文的人，实验前夜他警告过我们，说‘天道不可逆’……”
李蕴的指尖抚过照片，父亲的面容与她记忆里分毫不差。但照片角落的日期戳却显示：**1978年12月11日**——她穿越前的三个月！
“这不可能。”她声音发颤，“阿耶贞观年间就……”
沈明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竟闪着金属光泽。他抹了把嘴角：“时间对我的侵蚀越来越严重了。当年穿越时我才28岁，但现在……”他扯开衣领，锁骨处皮肤正缓慢变成半透明的石英状。
陈默突然发现墙上地图的异常：用红钉标记的七个地点连起来，正是北斗七星形状。而最末的“摇光”位钉着一份标【绝密】的档案。
档案里掉出一张卫星照片——1978年的实验现场，雪地上赫然浮现着缩小版的长安城投影，与昨夜秦岭出现的虚影完全一致！
“星盘不是穿越工具。”沈明轩拾起照片，“它是面镜子，照出的是平行时空的‘长安’。”
李蕴突然按住太阳穴，金芒在眼底暴涨。她看见幻象：穿着白大褂的父亲站在雪地中央，手中罗盘折射出七彩光晕，而光晕里……站着唐代服饰的自己！
“阿耶当年就见过我！”她抓住陈默的手臂，“他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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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烈日炙烤着柏油路面。**
林晓薇把摩托车停在公安局门口，头盔下露出青紫的眼角——那是王振坤昨晚留给她的“教训”。她深吸一口气，从胸衣里摸出染血的U盘。
值班民警抬头时，这个妆容花了的女人正把U盘拍在桌上：“我要举报王振坤走私文物！这里有他三年来的交易记录、地下拍卖会视频，还有……”
她顿了顿，调出最后一段视频：王振坤的私人博物馆里，七个朝代的文物正按北斗七星阵排列，中央玻璃柜锁着的正是那裂开的鎏金星盘。星盘上方悬浮着半透明的唐代长安微缩模型，街巷中无数透明人影正无声嘶吼。
“他说要集齐‘七曜星钥’打开永生之门。”林晓薇惨笑，“但昨晚他的胳膊……你们看看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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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所地下三层。**
陈默用手机微光照亮锈蚀的阀门，上面用红漆写着【严禁开启】。沈明轩却掏出把老钥匙：“当年实验失败后，这里封存了‘镜像稳定器’，能暂时抑制时空污染。”
阀门旋开的瞬间，陈默的诺基亚手机突然自动开机，屏幕闪烁出1978年的日期。三人面前出现个巨大的球形容器，里面漂浮着某种胶状物质，胶体中沉浮着无数微缩景观——有金字塔建造现场、二战诺曼底登陆、甚至恐龙灭绝时的陨石雨！
“这是……”
“时空的淋巴系统。”沈明轩按下控制台按钮，胶体开始沸腾，“所有未被历史记载的‘异常’，都会被吸收到这里慢慢消化。”
李蕴突然冲向控制台，金瞳倒映着胶体中某个画面：贞观二十二年的长安夜，年轻的自己正在书房临帖，而窗外闪过穿白大褂的人影！
“阿耶来过！”她疯狂拍打控制键，“他在各个时空找我！”
胶体突然暴涌，化作巨浪吞没三人。陈默在窒息感中抓住李蕴的手，看见胶质里浮现父亲李琰的残影。科学家隔着西十年时光与女儿对视，嘴唇开合说着什么。
沈明轩挣扎着按下红色按钮。胶体退潮般缩回容器，地上只留下个湿漉漉的牛皮笔记本。
李蕴拾起本子，扉页题着李琰的钢笔字：【致清漪：当你看到这本日记时，爸爸己经找到穿越时空的方程了。记住，玉佩不是钥匙，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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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病房里，王振坤的断臂处缠着渗血的绷带。**
医生们对着X光片争论不休——骨骼断面竟呈现出青铜器氧化般的青绿色。而更恐怖的是，他床头监控仪显示的心电图波形，与昨天秦岭记录的时空波动曲线完全一致！
王振坤突然睁眼，瞳孔变成和李蕴一样的金色。他扯掉输液管，用断臂在墙上画出七个星位，嘶声道：“天枢、天璇、天玑……还差西把钥匙……”
窗外，一只戴着玉扳指的手轻轻叩响了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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