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陈默半搂半抱着李蕴冲进街角一家便利店。玻璃门合上的瞬间，她脱力般滑坐在地，玉佩从指缝间坠下，被银链悬在半空，仍泛着诡异的青芒。
"能站起来吗？"陈默蹲下身，才发现她襦裙下摆沾满泥水，绣鞋早己湿透，脚踝处一道细长伤口正渗着血丝——不知何时被碎瓷片划破的。
李蕴却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雨中模糊的"唐韵"招牌："那匾额...确是祖父笔迹。"她声音嘶哑，像砂纸磨过青瓷，"天宝九年，他亲手题给阿姐的及笄礼..."
便利店店员狐疑地往这边张望。陈默抓起货架上的毛巾和创可贴，结账时瞥见电视正播放午间新闻："...近日破获唐代墓葬盗窃案，追回文物中包括李邕墓志铭..."画面闪过一块残缺石碑，碑文某处赫然刻着与李蕴玉佩相同的凤凰纹样。
"别看。"他挡住李蕴视线，却见她瞳孔骤缩——柜台旁的杂志架上，《鉴宝》月刊封面正是王振坤手持青铜器的照片，标题写着《地产大亨的唐代情结》。
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李蕴的指尖触上杂志，在碰到王振坤金丝眼镜的瞬间如遭电击。玉佩猛地迸发强光，货架上的玻璃瓶集体震颤，吓得店员打翻了关东煮。
"出去！"店员挥舞着拖把驱赶他们。陈默抓起杂志塞进背包，半扶半抱地把李蕴拖进雨中。一辆出租车急刹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沈明轩教授瘦削的脸："上车！"
车内暖气烘着湿衣，蒸腾起混杂着沉水香的血腥味。沈明轩从后视镜里打量李蕴："玉佩给我看看。"
"不可！"李蕴下意识护住胸前，却见老教授从怀中掏出一块龟甲——上面蚀刻着与玉佩如出一辙的凤凰纹，只是黯淡无光。
沈明轩苦笑："三十年前我父亲在敦煌找到这个，当夜暴毙。临终前说...凤凰睁眼时，守墓人需以血饲玉。"
陈默突然想起李蕴咳在玉佩上的血。后座传来衣料摩擦声，李蕴正颤抖着解开交领上襟——玉佩戴得太久，凤凰纹路竟在她锁骨下方烙出淡金痕迹，像刺青般随呼吸明灭。
"果然..."沈明轩猛打方向盘，作者“龙宫小世界的青影”推荐阅读《长安烟火照归途》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王氏父子盗的不只是文物，他们在找'阴阳双凤佩'的认主者！"
车急停在陈默家楼下。雨幕中，单元门口站着浑身湿透的林晓薇，她手里捧着李蕴跑丢的银钗，脚边躺着个被雨水泡烂的礼盒——露出半截青铜烛台，造型正是新闻里出现的李邕墓出土物。
"解释。"陈默把李蕴护在身后。
林晓薇的卷发蔫在脸上，口红也花了："王学长让我转交的...说能治李小姐的头痛。"她突然哭起来，"我不知道那家店有问题！但车库的监控显示..."她掏出手机，视频里王振坤正用湿布擦拭一盏宫灯，灯油滴落处，地砖竟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李蕴发出一声呜咽。陈默感到她身体骤然绷紧，玉佩金纹暴涨，竟在雨中投射出模糊的全息影像——着唐代宫装的少女跪坐在灵堂前，长明灯青焰摇曳，映出匾额上"陇西李氏"西个大字。
影像倏忽消散。林晓薇瘫坐在地："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明轩突然掏出瑞士军刀划破掌心，将血抹在龟甲上。龟甲纹路亮起的瞬间，整栋楼的灯光集体闪烁，远处传来警笛声。
"来不及了。"老教授拽过陈默，"王氏父子手里有另一块玉佩，它能感应到李姑娘的情绪波动！"他撕下杂志一角，背面印着"唐韵"今晚举办"唐代秘宝展"的广告，展品清单第一条赫然是："李邕墓鲛人灯，可燃千年不灭。"
李蕴的银钗突然发出蜂鸣。陈默这才发现钗头镶嵌的并非珍珠，而是一颗泪滴形琥珀，内里封着粒蓝色结晶——此刻正与远处"唐韵"方向的某物产生共鸣，在雨幕中拉出一道磷光轨迹。
"阿姐的..."李蕴握紧琥珀，泪水终于决堤，"这是阿姐的鲛人泪..."
沈明轩脸色剧变："不好！鲛人泪遇灯油会——"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打断了他。远处夜空腾起青色火柱，正是"唐韵"所在的方向。陈默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里王振坤手持另一块凤纹玉佩站在火场前，眼镜反射着妖异青光。
配文只有西个字：
"归否？李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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