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的应急灯突然全部爆裂,黑暗如潮水般吞没车厢。陈默感到李蕴的手指在自己掌心划动——她在用唐语速记法写字:"阿姐在求救"。
沈明轩摸黑将截天尺插入车载诊断接口。仪表盘闪烁两下后,竟投射出天文台内部的实时影像:青铜巨轮己倾斜45度,九盏宫灯中的八盏正在喷发青焰,唯有轮心那盏灯的火光呈现出病态的紫黑色。穿唐装的"李蕴阿姐"双手抵住灯座,每推动一寸,就有黑色黏液从她七窍中渗出。
"不是镜像..."李蕴突然抢过青铜尺划破自己手腕,血滴在尺面上立刻汽化成金色雾气,"是阿姐的残魄!她在用《镇魂书》抵抗浑天仪!"
雾气中浮现出模糊场景——天宝九年的灵堂里,真正的李蕴阿姐在咽气前,将魂魄分作三份:一份随葬入墓,一份封入长明灯,最纯净的那份则藏进了鲛人泪。陈默右手的阴佩纹路突然灼痛起来,与雾气中的画面产生共鸣:他看见唐代的自己跪在墓前,亲手将阴佩放入棺椁,而棺中女子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与林晓薇同款的珍珠戒指。
"王振坤的女儿..."陈默脱口而出,"是守墓人的后代!"
车库顶棚传来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只由沥青和蓝光构成的眼睛透过裂缝窥视下来,瞳孔里映着正在溃散的林晓薇虚影。她的红罗盘悬浮在眼球前方,盘面二十八宿的标记正一个接一个熄灭。
沈明轩突然发动车子撞向承重柱。混凝土碎裂的轰鸣中,藏在柱体里的消防水管爆裂,高压水柱恰好击中那颗诡异眼球。水雾弥漫间,陈默看到林晓薇的虚影趁机扑向罗盘,将最后一点红光按在"破军"星位——
整座车库剧烈震颤。水流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星图,与罗盘残影共同组成一条通往地面的螺旋阶梯。李蕴怀中的截天尺自行飞起,尺锋划过之处,冰阶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唐文咒符。
"走!"沈明轩推开车门咳出一口黑血,"这是苏蕙留下的...咳咳...星槎路!"
陈默拽着李蕴冲上冰阶。每一步踏下,都有血色从咒符中渗出——那是林晓薇残存的生命力在维持通道。身后的沈明轩突然闷哼一声,老教授的左臂不知何时己透明化,皮肤下流动着与阴佩黑质相同的物质。
"记住..."他甩出青铜锁链缠住两人腰间,"截天尺只能使用三次...咳...最后一次要留给..."
冰阶尽头爆发的强光吞没了话音。陈默眯着眼看清天文台穹顶己完全消失,青铜巨轮悬浮在离地三百米的空中,轮辐上缠绕着血管般的黑色丝线。更骇人的是轮心处——穿唐装的"陈默"正将王振坤按在宫灯上,金丝眼镜片后的双眼完全被黑质填满。
"终于来了。""陈默"的声音像千百人同时开口,"我吞噬了七个时空的自己,才等到阳佩宿主..."他突然撕开衣襟——胸口赫然是倒置的阴佩纹路,正与陈默右手的印记相互吸引,"来补完最后一块拼图吧。"
李蕴的银钗突然从轮心射来。钗尖串着颗珍珠,正是林晓薇的耳钉——此刻正发出与鲛人泪相似的蓝光。陈默本能地抓住银钗,珍珠接触掌心血迹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唐代的自己将阴佩放入棺椁时,偷偷在棺内刻下了反咒;王振坤女儿在病床上被抽取眼角膜,她的视网膜细胞里藏着解码反咒的密钥;而林晓薇...竟然是那女孩的大学室友,她戴的珍珠耳钉里封存着真正的第九滴泪——守墓人后裔的忏悔之血。
"你被王振坤骗了!"陈默将银钗掷向轮心,"阴佩里根本没有穿越能量,只有荧惑星煞!"
青铜巨轮突然停滞。穿唐装的"李蕴阿姐"停止推动宫灯,抬头露出个诡异的微笑:"我知道。"她的声音突然变成王振坤女儿的声线,"但只有完全激活浑天仪,才能把星煞送回..."
黑质洪流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天文台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九盏宫灯集体转向,将光柱射向地缝。陈默这才看清沟壑里堆满唐代陶俑碎片——全是阴佩在过去千年里吞噬的时空旅行者残骸。
沈明轩的锁链在这时绷到极限。老教授用透明化的手臂举起个铜制小算盘——正是王振坤办公室里那个,此刻正在自行演算什么,珠子上刻满微缩星图:"李姑娘!现在用截天尺!"
李蕴跃向轮心的身影宛如飞蛾扑火。截天尺划过宫灯的瞬间,陈默右手的阴佩纹路突然剥离皮肤,化作金光追向尺锋。两股力量交汇处爆发出的不是光芒,而是某种更为原始的黑暗——如同宇宙诞生前的虚无。
在这绝对黑暗中,陈默清晰听见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李蕴阿姐用唐语念诵《镇魂书》最后章节;
王振坤女儿用现代汉语呢喃"爸爸停手吧";
而林晓薇的声音最为微弱,却最坚决:"陈默...把尺子...折断..."
他扑向李蕴时,看见截天尺己经出现裂纹。尺身上浮现的文字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第三次挥尺,持尺者永锢时空夹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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