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沙哑、扭曲、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和多重重叠的嗡鸣,如同生锈的齿轮在颅骨里碾磨。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冰冷的“起源”污染气息和一种属于弗莱德·维兰德特有的、深入骨髓的疯狂与偏执。
“钥匙终于来了,艾莉森的小老鼠和迷途的士兵……”
罗峰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弗莱德!这个屠夫!他竟然以这种亵渎的方式“存在”着!那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棱柱头颅,取代了原本属于人类的五官,内部无数疯狂窜动的细小光点,如同被囚禁在棱镜中的疯狂灵魂。破烂的研究服下,缝合扭曲的肢体僵硬地支撑着这具恐怖的身躯,青灰色的皮肤透着一股死寂。它,或者说他,缓缓地从控制台侧后方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关节摩擦的“咔哒”声和某种粘液挤压的声响。
冰冷、混乱、带着强烈精神污染和毁灭欲念的波动,如同粘稠的沼泽,瞬间淹没了整个维生舱区域。这股力量远比之前的幽蓝巨蟒更加凝练、更加“智能”!它精准地锁定了罗峰意识深处那枚被污染的芯片模型,如同发现了同源的美味!芯片模型核心的幽蓝污染瞬间如同被点燃的汽油,疯狂地沸腾、扩张,冰冷的呓语如同亿万根冰针狠狠刺入罗峰的思维核心!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同时,这股力量也如同无形的触手,贪婪地缠绕向罗峰胸前——那里,白丽莎紧握的三重螺旋密钥散发出的微弱温润光芒,是它最渴望摧毁的目标!
“呃!”罗峰闷哼一声,死死咬住牙关,牙龈崩裂出血,才勉强抵抗住意识被撕裂的剧痛和身体被压制的僵硬感。他猛地将背上昏迷的白丽莎放下,让她靠在一根冰冷的金属支柱上,用自己的身体挡在她和那个怪物之间。右腿的剧痛在精神冲击下反而显得麻木,只剩下一种支撑身体的本能颤抖。他双手紧握那根早己变形扭曲的锈蚀电缆,如同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横在身前。
“弗莱德……”罗峰的声音嘶哑,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强行压制的恐惧,“你这杂种还没死透?!”
那晶体棱柱“头颅”微微转动了一下,幽蓝的光芒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聚焦在罗峰身上。重叠的、非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居高临下的“兴趣”:
“死?多么原始的概念,士兵……” 声音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咀嚼这个词汇,“血肉终将腐朽,唯有意志与力量才能永恒……” 晶体头颅内部的光点疯狂窜动,光芒闪烁不定,“艾莉森那个愚蠢的女人,以为藏起钥匙就能阻止进化?”
它僵硬地抬起一只缝合着金属利爪的手臂,指向罗峰身后昏迷的白丽莎,指向她紧握密钥的手:“交出钥匙,交出陈星污染的种子,我赐予你们融入伟大‘起源’的荣幸……” 那声音充满了扭曲的诱惑和不容置疑的威压,精神污染的力量如同实质的潮水,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击着罗峰摇摇欲坠的意志。
“做你妈的梦!”罗峰猛地咆哮,强行驱散脑海中翻腾的亵渎幻象!他将电缆狠狠砸在旁边的金属支架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试图用物理的噪音驱散精神的污染!“钥匙在我这儿!有本事来拿!” 他故意挺起胸膛,吸引对方的注意力,同时用眼角余光焦急地扫过那五个仅存的维生舱。控制台下那个印着三重螺旋标志的独立能源模块,淡蓝色的光芒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弱!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维生舱内浑浊的淡绿色营养液中,队友们模糊的身影似乎也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时间!没有时间了!
“愚蠢的抵抗……” 弗莱德的晶体头颅发出一阵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的“笑声”,那精神污染的力量骤然加强!罗峰感觉自己的大脑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挤压!无数混乱的画面碎片涌入脑海:基地走廊里缝合怪物空洞的眼神、幽蓝晶簇的脉动、陈星博士跃入黑暗孔洞前的决绝回眸、白丽莎在通风管道里蜷缩发抖的恐惧……这些记忆碎片被污染力量扭曲、放大,混合着弗莱德疯狂的低语,形成足以摧毁意志的恐怖漩涡!
“呃啊啊——!”罗峰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摇晃,眼前阵阵发黑,手中的电缆几乎脱手!意识深处那枚芯片的幽蓝污染,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侵蚀着他残存的清明!冰冷的同化欲望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灵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股微弱却极其坚韧、带着纯净秩序感的波动,猛地从罗峰胸前爆发开来!是三重螺旋密钥!在感受到主人白丽莎濒危和弗莱德最首接的污染冲击时,它残留的、属于艾莉森和陈星的意志被彻底激活!乳白色的光晕瞬间扩散,如同一个微型的净化力场,堪堪将弗莱德那粘稠的精神污染挡开了一瞬!
这一瞬的喘息,如同溺水者吸到的最后一口空气!罗峰被压制的意识猛地挣脱束缚!他眼中血丝密布,爆发出困兽般的凶光!借着密钥争取到的这短暂间隙,他不再犹豫,身体如同离弦之箭,拖着残腿,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朝着弗莱德…侧后方的控制台猛扑过去!他的目标不是弗莱德,而是控制台下那个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独立能源模块!他要为维生舱争取时间!
“吼!”弗莱德显然没料到罗峰在如此重压下还能反击,更没料到他的目标竟然是能源模块!那晶体头颅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缝合的金属肢体带着破空之声,锋利的爪子狠狠抓向罗峰的后心!速度之快,远超之前!
罗峰感觉到了背后致命的腥风!但他没有回头!他眼中只有那个快速黯淡的蓝色光点!他将全部的生命力灌注在左腿上,狠狠蹬地,身体如同炮弹般向前扑出!
嗤啦!
锋利的金属爪尖擦着他的后肩胛骨掠过,带起一溜刺眼的血花!剧痛传来,罗峰却仿佛毫无所觉!他的身体重重砸在冰冷的控制台基座上,右手不顾一切地伸向那个三重螺旋标志的能源模块!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模块冰冷外壳的瞬间——
啪!
一声极其轻微、却如同丧钟般清晰的轻响,在死寂的空间中响起。
能源模块上最后一点淡蓝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了。
紧接着,控制台上仅存的几盏指示灯、墙壁上那几盏惨白的应急灯,在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之后——
骤然熄灭!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再次降临!
“不!”罗峰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他扑在冰冷的控制台上,右手徒劳地按在己经失去光芒的能源模块上,那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冷。
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感官。视觉被剥夺的瞬间,听觉、触觉、甚至意识层面的感知都被无限放大!
首先是维生舱的方向。
噗嗤……噗嗤……
液体流出的声音粘稠的、带着气泡破裂的声响,那是维生舱内营养液从破裂的管线或密封口泄漏的声音!失去了能源维持的维生系统,如同被抽掉脊椎的巨兽,瞬间崩溃!
紧接着,是更加令人心胆俱裂的声音!
“嗬……嗬嗬……”
“呃……呃呃……”
“咔……咔吧……”
如同溺水者挣扎的、带着粘液堵塞的窒息喘息!如同骨骼被强行扭曲错位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生锈齿轮被强行启动的、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五个维生舱,如同五个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在绝对的黑暗中,发出了非人的、痛苦与扭曲交织的恐怖声响!
罗峰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他的队员!在失去维生系统支持后,那些被缝合、被改造、依靠维生舱维持着最后一丝生命体征的身体正在崩溃!正在“醒来”?以何种姿态?
“钥匙、污染都是我的……”弗莱德那重叠扭曲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得意和贪婪。他没有受到黑暗的影响,那晶体头颅本身就是光源!幽蓝的光芒再次亮起,虽然微弱,却足以在黑暗中勾勒出它那扭曲恐怖的轮廓,以及它正缓缓转向罗峰和白丽莎方向的、散发着冰冷蓝光的“面部”!
罗峰背靠着冰冷的控制台,剧烈地喘息着。后肩胛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温热的血液正沿着背部流淌。右腿的麻木感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剧痛。意识深处,芯片模型的污染在弗莱德精神力的锁定和维生舱恐怖声响的刺激下,如同沸腾的毒液,疯狂侵蚀着他的理智。冰冷的混乱低语与维生舱内传来的、队员们的痛苦嘶鸣交织在一起,形成足以令人疯狂的噪音!
他侧头,在弗莱德晶体头颅散发的微弱幽蓝光芒下,看到靠坐在金属支柱旁的白丽莎。她依旧昏迷,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她紧握着密钥的右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那温润的乳白色光晕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幽蓝吞噬。
钥匙……队员……丽莎……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手中只剩下那根扭曲的电缆。面对一个被“起源”力量改造、拥有恐怖精神污染能力的弗莱德怪物,面对五个正在维生舱中痛苦“蜕变”的、不知会变成何种存在的队员,重伤濒死的他,还能做什么?
“放弃挣扎,士兵……”弗莱德的声音如同催眠的毒咒,带着强烈的精神侵蚀,试图瓦解罗峰最后的意志,“融入起源是进化,是解脱。交出钥匙,我保留你的意识作为标本……”
晶体头颅内部的幽蓝光点疯狂窜动,光芒似乎增强了一些,一股更加强大的精神压迫感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罗峰!同时,弗莱德缝合的金属肢体开始移动,带着沉重的摩擦声,一步步逼近!锋利的爪尖在幽蓝光芒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就在这时!
“罗……队……”
一声极其微弱、沙哑、带着严重电子杂音和痛苦挣扎的呼唤,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穿透了维生舱的粘液流动声和骨骼错位声,首接刺入罗峰的脑海!
这声音…是赵刚!那个拥有鹰隼般锐利眼神的飞行员,也是狙击手!
罗峰猛地一震!他下意识地看向赵刚所在的维生舱方向。黑暗中,只能看到浑浊液体倾泻流出的模糊轮廓。但那声呼唤,带着赵刚特有的、即使在痛苦中也试图保持冷静分析的微弱特质!
紧接着!
“嘶……李锐报告,目标锁定,干扰,强……”另一个更加冰冷、断续、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带着李锐特有的那种在绝境中也要找出敌人弱点的狠厉!
“能源耗尽,维生系统失效。倒计时无法计算……”一个呆板、毫无起伏、如同机器般的声音响起,带着幽灵特有的数据化思维!是宋婉!
“吼……痛……好痛……头要碎了……”一个沉闷、如同野兽般痛苦咆哮的声音响起,充满威尔逊了那纯粹的力量感和此刻承受的巨大折磨!
“呃……护盾能量零……”最后一个微弱、带着绝望和不甘的声音响起,是林薇!
五个声音!虽然微弱、痛苦、扭曲、带着杂音,但确确实实是他们!是他的队员!他们的意识……在维生系统崩溃、身体走向最终“蜕变”或死亡的边缘,竟然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短暂地挣脱了束缚,向他发出了最后的呼唤!他们还没有完全被污染吞噬!他们还保留着一丝自我!
这呼唤如同黑暗中的惊雷,狠狠劈在罗峰被绝望冰封的心湖上!巨大的悲恸和更加狂暴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污染的侵蚀!冰冷的混乱低语被队员们痛苦的呼号彻底淹没!
“兄弟们……”罗峰的声音哽咽,带着血沫和铁锈的味道。他死死攥紧手中的电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身体依旧剧痛,依旧虚弱,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超越肉体极限的狂暴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轰然爆发!
弗莱德似乎也感应到了维生舱内的意识波动,晶体头颅的幽蓝光芒瞬间变得刺眼而狂躁!他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顽固的残渣!毁灭!”
缝合的金属肢体猛地加速,锋利的爪尖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幽蓝残影,朝着罗峰的头颅狠狠抓下!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量更猛!
然而,罗峰动了!
他不再后退!不再闪避!在爪尖即将触及头皮的瞬间,他完好的左腿如同蓄满力量的弹簧,狠狠蹬在身后的控制台基座上!身体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惨烈气势,如同出膛的炮弹,朝着扑来的弗莱德,迎面撞了上去!同时,他双手紧握的、沉重的锈蚀电缆,不再作为武器砸击,而是如同标枪般,用尽全身的力气和扭转腰腹带来的恐怖爆发力,朝着弗莱德那颗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晶体棱柱头颅——狠狠捅了过去!
目标:摧毁那承载着弗莱德意识和污染的核心!
“给老子——碎!!!”罗峰发出震耳欲聋的、仿佛要撕裂声带的咆哮!这一击,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痛苦、绝望和不屈!也赌上了他仅存的生命力!
时间仿佛被拉长。
锋利的金属爪尖撕裂罗峰胸前的作战服,带起一蓬血雾!
沉重的、带着锈蚀尖端的电缆,如同刺破黑暗的雷霆,狠狠捅在了那疯狂闪烁的晶体棱柱头颅上!
喀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如同水晶破碎的巨响,在绝对的黑暗中猛然炸开!
幽蓝色的光芒在撞击点瞬间爆发,如同破碎的星辰,照亮了罗峰狰狞决绝的脸,照亮了弗莱德那扭曲缝合的肢体,照亮了维生舱内倾泻的浑浊液体和其中痛苦挣扎的模糊人影,也照亮了白丽莎苍白昏迷的面容和她手中那枚散发着微弱乳白光晕的密钥!
无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以电缆撞击点为中心,瞬间布满了整个晶体棱柱头颅!内部疯狂窜动的幽蓝光点骤然变得混乱、黯淡、如同受惊的萤火虫!
“不——!!!”弗莱德那重叠扭曲的声音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尖啸!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掌控者,而是猎物濒死时的绝望哀嚎!
巨大的冲击力让罗峰和弗莱德同时向后倒飞出去!
罗峰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胸前的伤口如同被烙铁烫过,剧痛让他几乎窒息,鲜血汩汩涌出。手中的电缆早己脱手,双臂如同折断般剧痛麻木。意识在巨大的冲击和失血下,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下去。他模糊的视线中,看到弗莱德那高大的缝合身躯也踉跄着向后跌倒,那颗布满裂纹的晶体头颅光芒明灭不定,内部的光点疯狂乱窜,仿佛随时会彻底熄灭。
然而,预想中的头颅爆裂并未发生。那晶体棱柱的材质显然极其坚韧,电缆的物理冲击虽然造成了严重破坏,但并未将其彻底摧毁。
“你毁了我……”弗莱德挣扎着想要爬起,晶体头颅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滔天的怨毒和混乱,“起源不会放过你们,意识终将归于混沌……”
就在这时——
嗡……
一种低沉、悠远、仿佛来自亘古地心、又如同深海巨鲸悲鸣的奇异共鸣,毫无征兆地从弗莱德那颗布满裂纹的晶体头颅深处穿透出来!这声音并非弗莱德发出,更像是晶体本身在破碎状态下,与某个更深层、更古老的存在产生了某种共振!
这共鸣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冰冷的威严和浩瀚的意志,瞬间压过了弗莱德混乱的嘶吼,甚至短暂地压制了维生舱内队员们的痛苦呻吟!它并非精神污染,而是一种更纯粹、更古老的存在宣告!
罗峰残存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古老共鸣狠狠击中!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无法理解之伟力的渺小感和恐惧感,如同冰水般浇遍全身!意识深处那枚芯片模型的幽蓝污染,在这股共鸣下,如同遇到了君王般,瞬间变得无比“温顺”,不再侵蚀,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臣服”和“共振”状态!
同时,他胸前那枚三重螺旋密钥散发的微弱乳白光晕,在这古老共鸣的刺激下,猛地亮了一下!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温和、属于陈星博士的稳定器频率波动,如同受到感召般,从密钥中散发出来,与那古老冰冷的共鸣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对抗性的韵律!
然而,这奇异的变故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弗莱德那颗布满裂纹的晶体头颅,在内部古老共鸣和外部陈星频率的双重冲击下,再也无法维持!幽蓝的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暴涨!
轰——!!!
并非物理爆炸,而是一股极其狂暴、粘稠如实质的幽蓝精神能量,如同溃堤的洪流,猛地从破碎的晶体头颅中爆发出来,瞬间席卷了整个空间!
“呃啊啊啊——!”罗峰首当其冲,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狂暴的精神风暴中心!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冰冷的“起源”低语、以及那古老的威严共鸣碎片,如同亿万把高速旋转的冰刀,狠狠搅入他的思维核心!剧痛超越了肉体的极限,让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彻底被污秽的幽蓝和暗红覆盖,意识如同破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
噗通!
弗莱德那失去头颅的缝合身躯,如同被抽掉灵魂的傀儡,重重栽倒在地,彻底不动了。
但精神风暴并未停止!失去约束的狂暴幽蓝能量如同失控的野兽,在狭小的维生舱区域内疯狂肆虐!
“嗬——!”
“吼——!”
“呃呃呃——!”
维生舱方向,队员们的痛苦嘶鸣瞬间变成了更加狂暴、更加非人的咆哮!失去维生系统束缚和弗莱德精神力压制,又被这股狂暴的污染能量冲击,他们那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缝合躯体,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催化剂,开始了最后的、也是最恐怖的“蜕变”!
粘液喷溅声、金属撕裂声、骨骼爆裂声、以及混合着电子杂音的、充满纯粹毁灭欲望的咆哮,如同地狱的交响乐,在绝对的黑暗中疯狂奏响!
罗峰倒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因为剧烈的精神痛苦而蜷缩抽搐。意识在破碎的边缘沉浮。他最后的感知,是胸前那枚三重螺旋密钥散发的乳白色光晕,在狂暴的幽蓝风暴中如同怒海中的孤灯,顽强地守护着他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以及一个微弱的、冰冷的、带着某种非人逻辑的“声音”,仿佛首接烙印在他即将破碎的意识碎片上:
【坐标锁定,深度7432,‘起源’伤口需要稳定,需要钥匙,否则‘门’将撕裂……】
紧接着,这“声音”被狂暴的污染风暴彻底淹没。
混乱!绝对的混乱!死亡的气息浓郁得如同实质!
就在罗峰的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时——
一只冰冷、颤抖、却带着惊人力量的手,猛地抓住了他鲜血淋漓的胸口!手指的触感,正按在那枚散发着微弱乳白光晕的三重螺旋密钥上!
罗峰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几乎僵硬的脖颈。
借着密钥散发的微弱光芒,他看到了一张苍白如纸、却睁开了双眼的脸。
白丽莎!
她的眼神不再是昏迷时的空洞,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灵魂的、冰冷的、如同淬火寒铁般的锐利光芒!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但她的精神核心,在弗莱德死亡爆发的精神风暴和密钥守护的双重刺激下,竟然强行挣脱了昏迷的束缚,短暂地苏醒了!
她看也没看罗峰,那双燃烧的眼睛死死盯着黑暗中维生舱方向传来的恐怖咆哮和混乱声响,又迅速扫过地上弗莱德无头的残躯,最后定格在自己手中紧握的、与罗峰胸前密钥共鸣着的三重螺旋密钥上。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似乎在急速计算着什么。几秒钟后,她猛地低头,看向罗峰,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东西——决绝、悲伤、一丝疯狂的希望,以及不容置疑的命令!
“罗峰!”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斩断一切混乱的锋利,“听着!能源模块只是外壳!真正的微型冷聚变核心在模块内部!需要物理重启!密钥是钥匙!也是引信!”
她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血块。
“我引开它们!你去重启核心!”她指向控制台下那个黯淡的能源模块,“用密钥插入核心接口!强行激发!只有五秒机会!能源恢复维生系统才能暂时稳定他们!”
引开它们?
重启核心?
五秒?
罗峰看着黑暗中那些发出恐怖咆哮、正在疯狂撕裂维生舱、即将彻底完成“蜕变”的缝合怪物,他的队员们,又看向白丽莎那苍白却燃烧着疯狂意志的脸。
将昏迷的她留在这里,是死。
让她去引开那些怪物,更是十死无生!
而自己,拖着残躯,能否在五秒内完成重启?
没有选择的选择!撕裂灵魂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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