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了一瞬，“先挂了，妈妈，我还有事~”
通话结束得利落。
宋予安在旁边假装铺睡袋，沈向阳和母亲之间那种公式化的疏离感，他听得清楚。没多问，手指飞快地打字。
宋：@赵秉川 F教204，两份红烧排骨饭，两瓶水，学院饭店打包。
宋：有偿，新赛季你看中的那套传说皮肤，送你。
赵秉川秒回：得令，宋哥大气，等我。（火箭发射表情包）
宋予安把手机扔一边，继续抖开睡袋。
这时，沈向阳也铺好自己的，两人沉默地钻进去。
画室顶灯关掉，只留一盏小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勾勒出轮廓。
“宋予安。”沈向阳的尾音在黑暗里响起，很轻。
“嗯？”宋予安侧过头，只能看见模糊的侧脸轮廓。
“谢谢。”沈向阳说完这两个字，就没了下文，呼吸很快变得绵长安稳。
宋予安在黑暗里扯了下嘴角，也闭上了眼。
……
不知道睡了有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和赵秉川刻意压低的呼喊响起。
“宋哥，学霸！外卖到了，开门啊！”
宋予安挣扎着爬起来，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去开门。
赵秉川提着两个大打包袋，后面跟着探头探脑的许俊文。
“我去，宋哥，你们真睡画室啊？”
赵秉川挤进来，把袋子放地上，视线在并排的两个睡袋和满地颜料工具上扫来扫去，八卦之光熊熊燃烧。
许俊文推推眼镜，精准吐槽：“秉川，重点不是睡画室，重点是跟谁一起睡画室。”
沈向阳也醒了，坐起身，头发有点乱。
赵秉川嘿嘿一笑，凑近宋予安，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
“宋哥，行啊，进展神速。都同吃同住同奋斗了。”
宋予安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拳：“滚蛋，脑子里装的都是黄色颜料，赶~紧~的，饭。”
他把袋子递给沈向阳一份。
两人席地而坐，打开饭盒。
熟悉的酱香排骨味瞬间弥漫开，驱散了画室的松节油味。
两人饿坏了，顾不上形象，首接埋头吃起来。
赵秉川和许俊文没走，坐在旁边闲置的画凳上，八卦小眼神在埋头干饭的两人之间来回扫射。
许俊文清清嗓子，故作深沉。
“宋哥，双人展作品进展如何？这‘纠缠’主题，我看你俩实践得挺深入啊，从艺术理念到生活作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纠缠。”
沈向阳夹排骨的筷子缓了缓。
宋予安咽下嘴里的饭，瞪了许俊文一眼：“皮肤都堵不住你俩的嘴？初稿在板上，自己看，少废话。”
赵秉川立刻蹦起来去看画板，啧啧称奇：“哇塞，学霸，宋哥，牛啊！”
“这藤蔓荆棘，这裂缝开花，创意绝了。不愧是……咳咳，最佳搭档。”
他把“最佳搭档”西个字咬得特别重。
沈向阳放下筷子，拿起水瓶喝了一口，耳根在昏暗光线下不太明显。
“谢谢夸奖，只是定稿而己，大概铺上色，抠点细节;后面还要在亚麻布上重新画一次。”
许俊文反问:“学霸是准备全开，中粗纹亚麻布+实木内框。”
“是的。”
“难怪你们要睡画室，时间确实有些紧。”
宋予安吃完最后一口饭，满足地舒了口气，看向赵秉川。
“皮肤账号发我，晚点给你充。”
赵秉川乐开花：“谢宋哥。”
他又贼兮兮地凑近，“宋哥，说真的，你跟学霸现在到底啥情况啊？”
“兄弟们好奇死了！”
许俊文也竖起耳朵。
宋予安瞥了一眼安静收拾饭盒的沈向阳，对方侧脸平静，仿佛没听见。
他咧嘴一笑，痞气道:“啥情况？革命战友，并肩作战，一起拿奖的情况。”
“老子看上的人和画，都跑不了。”
沈向阳收拾饭盒的动作，僵了一下。
赵秉川和许俊文交换一个“磕到了”表情，憋着姨母笑。
“懂，懂！宋哥威武。”赵秉川赶紧点头，“那你们继续奋斗，我们先撤了，不打扰二位‘深入交流’艺术。”他故意把最后西个字拉长音。
许俊文也笑着挥手：“学霸加油，宋哥加油。最佳搭档奖，必须拿下。”
“欧耶！”
两人拿起外卖垃圾溜得飞快，画室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室内重归安静，只剩下两人。
宋予安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吧”作响。他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对着未完成的裂痕边缘调色。
“喂，沈向阳。”他没回头。
“嗯。”
沈向阳应了一声，也走到自己画架前。
“赵秉川那小子嘴欠，别理他。”宋予安说，勾线笔蘸了点钴蓝。
沈向阳沉默了几秒，扇形笔在调色板上无意识地搅动。“嗯呢~”
过了一会儿，他又低声说：“你刚才的话……”
“哪句？”
宋予安明知故问，侧过头看他，眼神带着点玩味，“一起拿奖？还是……”
沈向阳没看他，专注地盯着画板，只是耳廓的轮廓在灯光下似乎更清晰了些。
“没什么?”
他最终说道，拿起刮刀，用力刮掉一小块不满意的颜料。
“继续画吧。”
宋予安看着他微发红的耳尖，无声地笑了笑，转回头，画笔落向画布。
“行，继续。”
【小傲娇? ?)?*??】
赵秉川和许俊文拎着外卖垃圾，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
夜风吹散了些许颜料味，八卦之火却烧得更旺了。
赵秉川迫不及待掏出手机，手指翻飞。首接点开班级名为“油画系吃瓜第一线”的群聊。
赵秉川：@全体成员 报！！！前线最新战报，宋哥和学霸在F教204画室，同吃同住同奋斗。
地上俩睡袋排排躺，画面过于和谐。(吃瓜.jpg)
许俊文紧跟其后：亲眼所见，童叟无欺。学霸亲口承认，两人为双人展定稿熬通宵，睡画室是常态。
革命友谊，感天动地。(鼓掌.gif)
消息刚发出去几秒，群聊瞬间炸锅。
高宇：@赵秉川 卧槽！真的假的？
学霸和宋哥睡画室？？？
快，排个班，老子明天就去送温暖。不为别的，就为咱油画系的荣誉。(奋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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