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阳被盯得有点不好意思，抿了抿唇，但眼底的笑意还没散去。
“嗯，阿哲讲予安，讲得很生动。”
“哇！向阳夸我了。”
陈哲夸张地捂住胸口，做感动状。“值了值了，今晚值了。”
“哈哈哈。”
几人又是一阵善意的哄笑。
宋予安瞅着阿阳在火光下生动的眉眼，只觉得胸口涨得满满的，比赚了十个亿还满足。
悄悄伸出手，在篝火照不到的阴影里，握住了沈向阳放在膝盖上的手。
沈向阳身体一僵，没有挣脱。指尖蜷缩了一下，然后握了回去。
掌心相贴的温度，比篝火更暖。
夜深人静，营地里只剩下风声和篝火燃烧的‘噼啪’。
宋予安收起手机。帐篷外，阿阳还坐在沙地上，仰望着头顶的银河。
他走过去，挨着沈向阳坐下，没说话，也抬头望向星空。
“宋予安。”沈向阳忽然开口。
“嗯？”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里，我是住在爷爷家。”沈向阳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星空上，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老房子有个很大的院子。夏天晚上，爷爷会把竹床搬到院子里乘凉。他就躺在竹床上，教我认星星。”
“北斗七星，北极星，牛郎织女……他说，地上的人迷路了，就抬头看看星星，总能找到方向。”
他顿了顿，“后来爷爷走了。我就很少看星星了。总觉得看了会想起他，心里难受。”
宋予安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握着沈向阳的手紧了紧。
沈向阳转过头，看向宋予安，星光照进眼底：“可是今天，看着这片星空，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反而觉得，很安宁。”
他嘴角弯了下，很浅，但看得出来是真的：“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宋予安心里一下暖烘烘的。抬手把沈向阳额前的头发拨开，指尖碰到微凉的皮肤。
“阿阳。”
“以后想看星星，我随时陪你。沙漠的，海边的，山顶的……你想看，我们就去。”
沈向阳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回应轻得像叹气，却重重砸在宋予安心上。
夜风带着凉意刮过，俩人并肩坐在沙地上，影子被星光拉得老长。
首到营地彻底没了响动，才起身回帐篷一起睡觉。
……
沙漠的天说变就变。
第二天下午，阳光正好，车队深入一片更辽阔的沙海。
宋予安开着车，沈向阳坐在副驾看风景。
阿哲的领头车在对讲机里鬼吼鬼叫，描述前方沙梁到底有多陡。
一切都很完美，首到天边忽地变了颜色。原本湛蓝的天际线，毫无预兆地涌起一堵黄色巨墙，速度快得惊人。
风骤然加大，卷起细沙抽打在车窗上，发出密集的“噼啪”。
“卧槽，沙墙。”
阿哲在对讲机里吼得变了调。“掉头，快掉头。找背风坡，是沙尘暴。”
经验丰富的大熊立刻确认：“确认沙尘暴，强度不小。”
“阿哲带路，去西边的大沙窝，快，动作要快。”
陈哲的领头车猛地甩尾，轮胎在沙地上刨出深坑，卷起漫天黄沙，调转方向。
大熊的车紧随其后，林风和小鹿在后座抓紧扶手，脸色发白。
宋予安反应极快，猛打方向盘，油门几乎踩到底。
越野车在松软的沙地上艰难转向。车晃得厉害，沈向阳一下子被甩到车门上。
“阿阳，抓紧了。”
宋予安吼一声，死死把着方向盘，眼睛盯着前面阿哲的车尾灯——就靠那点光引路了。
沙墙推进的速度远超想象，刚才还远在天边，几个呼吸间，天色己经暗沉下来。
能见度急剧下降，十米开外一片混沌。只有阿哲车尾灯那一点模糊的红光在黄沙中挣扎。
“宋哥，跟紧我。”阿哲的声音在对讲机里断断续续，夹杂着风沙撞击的噪音。
宋予安咬咬牙，油门不敢松。
突然，车身一沉，右前轮陷入一个被风掩盖的流沙坑！
“操。”
宋予安猛踩油门，车子却只是徒劳地空转，越陷越深。
沙尘暴眼见扑到跟前，视线彻底被黄沙吞噬。
“弃车，跑。”宋予安当机立断，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狂风裹挟着沙石灌了进来，呛得人睁不开眼，呼吸都困难。
“阿阳，下车，跟着我跑。”
宋予安探身去拉副驾的沈向阳。
沈向阳也被沙尘暴的架势惊着了，但手脚不慢，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
俩人刚跳下去，狂风差点把人掀飞。沙子无孔不入，眼睛只能眯成一条缝。
宋予安凭着印象，抓住沈向阳的手腕，朝着记得阿哲车灯最后消失的方向，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沙子又软又滑，跑起来很费劲。狂风从旁边猛推，每一步都跟陷在泥里似的。
“快，车就在前面。”
宋予安吼着，他依稀记得，阿哲他们的车应该就在前方不到五十米的一个背风坡下。
忽地，宋予安脚下一滑。一个隐蔽的沙坑让右脚踝狠狠向内一崴。
“呃！”
钻心的疼从脚踝炸开，宋予安身子一歪，重重摔在滚烫的沙子上。
沙子灌了满嘴。
“予安。”
沈向阳被拽得后退一步，回头看见宋予安疼得蜷在地上，抱着右脚踝。
沙尘暴在身后紧追不舍，仿佛要将人彻底吞噬。
沈向阳的心脏狂跳不止，几乎要冲破胸腔。瞥向被风沙模糊了轮廓的车辆影子。
没有丝毫犹豫。
沈向阳俯身，双臂穿过宋予安的腋下与膝弯。腰腹核心力，骤然爆发。
竟将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宋予安，整个抱了起来。
还是标准的公主抱。
宋予安脑中轰然一响，一片空白。整个人悬于半空，视野颠倒，只能看见沈向阳被风沙覆盖的侧脸。
沈向阳无暇顾及宋予安的反应。牙关紧咬，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稳，拼尽全力朝着车辆奔去。
黄沙没过脚踝，每一步都重若千斤。
沈向阳看似清瘦的身躯，此时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怀抱着一个成年男性在狂沙中疾奔，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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