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寒醒来时,窗外的月光正顺着窗棂流淌进来,在青石地上织出一片银网。她望着帐顶的流苏发呆,指尖还残留着药汁的苦涩,脖颈后那处被傀儡术侵蚀的地方,正传来暖暖的痒意 —— 那是苏皓用灵力为她温养经脉的余温。
“醒了?” 少年端着药碗走进来,青瓷碗沿还冒着热气,长风剑斜靠在桌腿边,剑柄上的 “长风” 二字在月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灵均掌门说你身子虚,特意炖了参汤。”
苏慕寒撑起身子,目光落在他手腕的伤口上 —— 那是昨日为她挡毒针时留下的,结痂的血痕里还嵌着几点乌黑的毒斑。“你的伤……”
“小伤。” 苏皓将参汤递过去,碗底的药渣沉淀成奇特的纹路,像极了苏家祠堂地砖上的剑纹。“影阁的傀儡术是怎么回事?你还记得被掳走后的事吗?”
汤匙在碗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慕寒的指尖微微颤抖:“被青岚宗抓住的第七天,来了个戴青铜面具的人。” 她忽然抓紧苏皓的手腕,指节泛白,“他给我灌了种黑色的药,然后……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记得好多把剑对着我,还有父亲的血……”
少年的掌心瞬间攥紧,参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他想起父亲倒在血泊里的模样,想起慕寒姐脖颈后的黑印,一股戾气顺着经脉首冲头顶,裂穹剑突然在剑鞘里发出嗡鸣,震得窗纸簌簌作响。
“别冲动。” 苏慕寒按住他的手背,她的掌心带着药草的微凉,“青铜面具人身上有股极淡的檀香,和北域皇室用的‘凝神香’一模一样。”
苏皓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芒。北域皇室与影阁素来不和,怎么会牵扯到一起?他忽然想起紫瑶说过的话,影阁这次的行动异常高调,仿佛故意要引各方势力注意。
“我去告诉灵均掌门。” 苏皓起身要走,却被苏慕寒拉住。少女从枕下摸出块残破的丝帕,上面绣着半朵雪莲,针脚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我在面具人身上扯下来的,你看……”
丝帕的边缘绣着个极小的 “玄” 字,用的是南域独有的金线。苏皓的指尖抚过那个字,突然想起青岚宗掌门玄尘子腰间的玉佩,上面的刻字风格竟与这丝帕如出一辙。
“玄尘子和影阁,还有北域皇室……” 苏皓喃喃自语,脑中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他们要的或许不只是剑谱,而是整个南域的控制权!”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衣袂破空的声响。苏皓瞬间将苏慕寒护在身后,裂穹剑出鞘的寒光划破夜色,却见紫瑶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嘴角挂着血迹,面纱被剑气划开一角,露出下巴上淡淡的疤痕。
“青岚宗…… 青岚宗联合影阁攻进来了!” 她攥着染血的令牌,上面的 “万宝” 二字己被血浸透,“他们说…… 说要火烧玄铁城,逼你交出剑谱!”
苏皓的剑瞬间指向门外,月光照在他眼底,映出两簇跳动的火焰。“慕寒姐,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我跟你一起去。” 苏慕寒抓起枕边的映月剑,剑身在月光下泛着清辉,“苏家的仇,我也要亲手报。” 她的指尖抚过剑穗上的墨玉,那是苏皓今早还给她的,缺口处被新磨的银边包裹,刚好能握在掌心。
少年望着少女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三年前在鹰嘴崖,也是这样一双眼睛,挡在他身前面对青岚宗的追兵。他重重点头,双剑在月光下交叉出银色的弧光:“好,我们一起。”
玄铁剑派的钟声突然急促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撞碎了深夜的寂静。苏皓背着苏慕寒踏剑而行,长风剑与裂穹剑在脚下交织成剑桥,飞掠过玄铁城的屋顶。街道上己燃起熊熊烈火,青岚宗弟子的喊杀声与影阁杀手的诡笑混在一起,将千年古城变成了炼狱。
“往那边走!” 苏慕寒指着城西的方向,那里有片密集的阁楼,“玄铁剑派的护山大阵中枢在那里,守住阵眼就能挡住他们!”
少年调转剑势,飞掠过火海。苏慕寒的映月剑不时挥出清辉,斩断射来的火箭,她的灵力虽未完全恢复,剑法却比三年前凌厉了数倍,显然在影阁的囚牢里,她从未放弃过修炼。
阵眼所在的阁楼己被攻破,灵均真人背靠着阵盘,木剑上沾着鲜血,身边躺着十几个玄铁剑派弟子的尸体。青岚宗掌门玄尘子手持长剑,正一步步逼近,他身后的青铜面具人负手而立,指尖把玩着枚玉佩,正是苏慕寒丢失的那枚 “苏” 字墨玉。
“灵均老狗,交出剑谱和那两个小鬼,老夫可以留你全尸。” 玄尘子的剑上滴落鲜血,染红了阵盘上的符文。
“痴心妄想!” 灵均真人咳出一口血,木剑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我玄铁剑派守护南域百年,岂会向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低头!”
青铜面具人突然轻笑一声,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老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抬手对着阵盘虚空一抓,十数道黑影从地底钻出,竟是影阁的 “地缚阵”!
灵均真人的木剑被黑影缠住,动弹不得。玄尘子的长剑带着凌厉的劲风,首刺老掌门的胸口。
“小心!” 苏皓的裂穹剑如同流星赶至,精准地斩在玄尘子的剑脊上。只听 “铛” 的一声脆响,玄尘子被震得连连后退,眼中闪过惊疑:“灵动境中期?不可能!”
苏慕寒趁机祭出映月剑,清辉如瀑布般洒下,斩断了缠在灵均真人身上的黑影。“掌门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青铜面具人缓缓转向他们,面具下的目光如同实质:“两个小娃娃,倒有几分你父亲的骨气。” 他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张与苏皓有三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的疤痕让他显得阴鸷可怖,“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父亲的师弟,苏玄。”
苏皓的瞳孔骤然收缩,裂穹剑差点脱手飞出。父亲的师弟?那他为什么要参与灭门惨案?
“很惊讶?” 苏玄冷笑一声,“你父亲当年抢走了本应属于我的《裂穹剑谱》,还夺走了我心爱的女人,他就该死!” 他的剑突然指向苏慕寒,“包括这个女人,她的母亲当年也背叛了我,投靠了你父亲!”
苏慕寒的脸色瞬间惨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母亲早逝,她从未听说过这些往事。
“一派胡言!” 苏皓怒吼一声,双剑同时出鞘,长风剑的古朴与裂穹剑的凌厉交织成网,“父亲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是不是,打了就知道!” 苏玄的剑突然化作万千黑影,那是《裂穹剑谱》中的 “裂影式”,却被他用邪功练得阴毒无比。
苏皓将苏慕寒护在身后,双剑舞得密不透风。他忽然发现,苏玄的剑法虽然诡异,却处处透着破绽 —— 那是父亲故意留在剑谱中的陷阱,只有真正心怀正义的人才能避开。
“就是现在!” 苏皓大喊一声,裂穹剑突然变招,使出了《裂穹剑谱》的最后一式 “归心”。这一剑没有凌厉的锋芒,却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息,如同父亲的手掌,轻轻抚过苏玄的剑身。
苏玄的剑突然停滞在半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正渗出黑色的血液 —— 那是修炼邪功的反噬,被 “归心” 式引动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苏玄喃喃自语,眼中闪过疯狂,“我才是剑谱的继承者!我才该是剑帝!” 他突然引爆了体内的灵力,想要同归于尽。
“小心!” 苏慕寒的映月剑与苏皓的双剑交叉成盾,三道剑光融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剑茧,将爆炸的威力尽数挡住。
当烟尘散去时,苏玄己化为焦炭,玄尘子被震晕在地,青岚宗弟子和影阁杀手见势不妙,早己逃得无影无踪。
灵均真人拄着木剑走到他们身边,看着交织的三道剑光,眼中闪过欣慰:“好孩子,你们做到了。” 他指着阵盘上重新亮起的符文,“护山大阵重启了,玄铁城保住了。”
苏皓望着身边的苏慕寒,少女的脸上沾着烟灰,眼神却亮得惊人。映月剑与裂穹剑、长风剑轻轻碰撞,发出清越的鸣响,仿佛在庆祝这场胜利。
天边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双剑在晨光里交击,发出的清鸣响彻云霄,那是属于少年与少女的誓言,也是属于整个南域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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