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卷入黑色漩涡的刹那,苏皓感觉识海像是被万千钢针穿刺。裂穹剑的龙纹疯狂闪烁,在他体表凝结成半透明的茧,将那些试图钻入体内的黑气隔绝在外。耳边传来苏慕寒的呼喊,却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扭曲成凄厉的哭嚎,与苏家灭门那晚的惨叫声重叠在一起。
“小皓,快走啊!”
是母亲的声音!苏皓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站在苏家祠堂的废墟前。大火舔舐着梁柱,父亲的尸体倒在石阶上,胸口插着的正是那柄熟悉的青岚宗长剑。母亲被两个黑衣人按在地上,鬓角的白发在火光中格外刺眼。
“不 ——!” 裂穹剑不受控制地出鞘,带着他冲向黑衣人。可剑锋穿过他们身体的瞬间,那些身影竟化作黑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苏慕寒苍白的脸。少女脖颈后的黑印正在蠕动,映月剑的剑尖抵着他的咽喉。
“交出剑谱,我就不用再做傀儡了。” 苏慕寒的声音空洞得像口枯井,“你看,他们在流血,都是因为你……”
识海深处传来剧烈的疼痛,苏皓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知道这是幻境,可母亲的哭喊、慕寒的绝望都如此真实,让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颤抖。就在映月剑即将刺入咽喉时,裂穹剑突然爆发出龙吟,龙纹如活物般爬上他的手臂,将一股灼热的力量注入识海 —— 那是玄铁峰淬剑池的精华,是父亲留在剑中的最后一缕剑意。
“剑心不可夺!” 苏皓怒吼一声,裂穹剑反手斩向幻境中的苏慕寒。剑锋穿过少女身体的刹那,整个祠堂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点。
再次脚踏实地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圆形密室里。苏慕寒和林清雪倒在不远处,脸色苍白,显然也刚从幻境挣脱。密室中央的高台上,那柄黑剑正悬浮在祭坛上方,剑身上的眼睛缓缓转动,黑色雾气从剑刃滴落,在地面汇聚成无数痛苦挣扎的人影 —— 正是万魂噬灵阵吞噬的魂魄。
“醒得比预想中快。”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阴影里传来,十几个身着黑袍的影使缓步走出,为首者手中握着半块黑色玉简,上面的纹路与苏皓的《裂穹剑谱》隐隐呼应,“难怪剑主大人如此看重《裂穹剑谱》,竟能抵抗万魂噬灵阵的侵蚀。”
苏慕寒的映月剑划出清辉,护住三人周身:“你们把这些魂魄怎么样了?”
影使发出桀桀怪笑:“自然是用来喂养剑主大人的‘噬灵剑’。等剑主大人吸收了剑墟界所有剑修的魂魄,就能彻底苏醒,到时候别说你们的小世界,就连九天十地都要臣服!”
林清雪的软剑突然指向黑袍人的玉简:“那是《裂穹剑谱》的残页!你们从哪里得到的?”
影使抚摸着玉简,眼中闪过狂热:“这是剑主大人的信物,是开启‘剑神墓’的钥匙。而你们,将成为剑主大人苏醒的最后祭品!” 他猛地捏碎玉简,噬灵剑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密室地面的符文全部亮起,无数魂魄被强行吸入剑身。
苏皓感觉到丹田内的灵力竟开始不受控制地流失,显然是噬灵剑在作祟。他将裂穹剑插入地面,龙纹与符文碰撞产生金色涟漪:“慕寒,清雪,攻击剑身上的眼睛!”
三道剑光同时射向噬灵剑。苏慕寒的映月剑带着净化之力,林清雪的软剑专攻缝隙,而苏皓的裂穹剑则凝聚了全身剑意,化作一道金龙首扑那双诡异的眼睛。
“铛!” 三剑同时命中,噬灵剑发出刺耳的悲鸣,剑身上的眼睛流出黑色血液。但那些血液落在地上,竟化作数道黑影,扑向三人 —— 竟是由剑主残念凝聚的分身,气息竟都达到了筑基境巅峰!
“缠住他们!” 影使指挥着影卫围攻,自己则双手结印,开始吟诵晦涩的咒语。祭坛上的符文旋转得越来越快,整个密室开始剧烈震颤,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即将破地而出。
苏皓一边与黑影缠斗,一边注意着噬灵剑的变化。他发现每当影使念出一句咒语,剑身上的鳞片就会亮起一片,而那些被吞噬的魂魄中,竟有几道熟悉的气息 —— 是灵均真人,是苏家的族人,甚至还有玄铁剑派的弟子!
“他们还活着!” 苏皓大喊着,裂穹剑的龙纹突然暴涨,将缠住自己的黑影震退,“这柄剑能禁锢魂魄,只要毁掉它,就能让魂魄重入轮回!”
苏慕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映月剑的清辉突然转向影使:“先打断他的咒语!” 她的剑法变得凌厉无比,剑穗上的墨玉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竟是以自身精血催动了苏家秘术 “月照魂归”。
影使的咒语被打断,噬灵剑的光芒顿时黯淡几分。林清雪趁机用软剑缠住他的手臂,苏皓则踏着踏风步冲到祭坛前,裂穹剑与噬灵剑再次碰撞。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剑中传来的反抗 —— 那不是剑主的意志,而是无数被禁锢魂魄的哀嚎!
“以我剑心,唤尔魂归!” 苏皓将《裂穹剑谱》的心法逆向运转,裂穹剑的龙纹竟开始吸收噬灵剑的黑气,那些被吞噬的魂魄顺着剑刃流出,在他身后凝聚成模糊的人形。
“疯子!你会被魂魄反噬的!” 影使目眦欲裂,拼命想要重新结印,却被苏慕寒死死缠住。
苏皓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无数魂魄的记忆涌入识海,让他头痛欲裂。但他没有停下,父亲的笑容、灵均真人的嘱托、慕寒姐的守护…… 这些记忆化作最坚固的屏障,护住他的剑心。
“就是现在!” 苏皓猛地拔出裂穹剑,身后的魂魄洪流如同找到了宣泄口,顺着剑锋冲入噬灵剑。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悲鸣,噬灵剑上的眼睛爆碎开来,剑身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黑色光点。
影使看着碎裂的噬灵剑,发出绝望的嘶吼:“你们毁了剑主大人的希望!我要你们陪葬!” 他引爆了全身灵力,整个密室开始崩塌。
“快走!” 苏皓拉住苏慕寒和林清雪,裂穹剑劈开一条通道。在密室彻底坍塌的前一刻,三人冲出了地下祭坛,身后传来影使不甘的诅咒。
剑墟森林的月光不知何时变得清明,空气中的剑意虽然依旧霸道,却少了那份邪异。苏皓瘫坐在草地上,看着掌心渐渐消散的魂魄光点,那些熟悉的气息在离开前,似乎都朝着他微微颔首。
“我们…… 做到了吗?” 林清雪的声音带着疲惫,软剑上的光泽黯淡了许多。
苏慕寒抚摸着映月剑上的缺口:“至少暂时阻止了他们。” 她看向苏皓,眼中闪过担忧,“但影使提到的剑神墓和剑主,恐怕才是真正的麻烦。”
苏皓握紧裂穹剑,剑身上的龙纹比之前更加灵动:“不管是什么麻烦,我们都要面对。” 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裂穹剑谱》的玉简,在月光下,玉简上的纹路竟与之前影使的残页完美契合,“或许答案,就在这剑谱里。”
月光洒在三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远处的守剑城灯火点点,像是黑夜中的星辰。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影阁背后的剑主、神秘的剑神墓、还有那些散落在各个世界的剑谱残页,都在等待着他们去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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