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速地走着。
萧书婳脑袋不动，眼角却一路不停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
忽然，她眼角瞥见了一块雪地。
她眉心一蹙，总觉得那片雪地的颜色不太对劲。
下一秒，就见雪地突然动了动，露出了一双黑乎乎的大眼睛。
萧书婳瞠目结舌，猛地瞪大了眼睛，随后反应过来什么，又立刻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她又看过去，总觉得那双眼睛有点眼熟。
似乎在哪儿见过。
刹那间，萧书婳想起来，当初跟着李政庭一起来找陆进扬的一群人中，便有这么一个人。
因为眼睛太大，一起吃饭时，萧书婳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好几眼。
就连萧朗也闹着：“等我长大了，也要长这样的大眼睛！”
那双大眼睛冲着萧书婳眨了眨，随后一直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使眼色。
萧书婳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她眉目微敛，试探着开口：“组长，你是不是在找下山的路？”
组长驻足，危险地眯了眯眼睛，怀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你知道路？”
萧书婳吞了吞口水，努力保持镇定，但声线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座山我来过几次，知道另一条下山的路，不如让我来带路吧。”
她扯了扯嘴角：“反正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也没有武器，威胁不到你们。”
组长眼神中满是狐疑。
本不想答应，可他的确在山里绕了太久，其他小组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一时着急，组长便答应下来：“那你走最前面。”
萧书婳刚上前，就感知到一个冰冷的枪管抵在她的后腰。
“要是敢耍什么阴谋诡计，老子弄死你。”他威胁道。
萧书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朝着大眼睛指路的方向走去。
寒风裹挟着雪粒扑在萧书婳的脸上，冻得她睫毛上结满了结晶。
身后的组长用枪管狠狠地抵着她的腰窝，呼出的白气喷在她冻僵了的脖颈上。
他狠厉地威胁：“再走不出去，老子就一枪崩了你。”
萧书婳的棉鞋踩在积雪上，发出了细碎的咯吱声。
她慢慢带着路，心里有些焦灼。
走着走着，组长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却越来越重。
“不对劲，周围实在太安静了。”
“你他妈的是不是在耍我？”
枪管已经对准了，萧书婳的太阳穴，只要组长稍微动动手指，就会擦枪走火。
她就会死在这里。
她吞了吞口水，声音有些发颤：“这、这里的确可以下山……”
萧书婳的声音一顿，在挂满了雪花的丛林之后，突然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
是陆进扬。
她忐忑不安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
组长却已经没心思和她耍嘴皮子，抬起一脚踹在萧书婳的小腿上。
萧书婳就势倒在地上，积雪溅进了她的衣领里。
“这个娘儿们肯定不对劲，张宗冠，陈东志，你们两个狗东西，不会也是叛徒吧？”
组长拉开保险栓：“等老子解决了她，就把你们两个也就地正法了。”
说着，他食指一动，几乎就要按下。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陡然在所有人耳边炸开。
子弹擦着萧书婳的发梢，精准地打进了组长端着枪的手腕处。
组长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手上的枪无力滑落，摔在雪地里。
萧书婳连忙从雪地里爬了起来，飞快地朝着开枪的方向跑过去。
见组长死了，其他人顿时慌了神。
张宗冠和陈东志立刻就想跑。
但原本寂静无人的四周，突然钻出许多身穿防弹衣的高大身影，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书婳已经跑到了最先开枪的那人身边，双腿一软。
陆进扬连忙收枪，将萧书婳抱紧在怀里。
他的体温透着层层衣服传递出来，混杂着阵阵硝烟的火药味儿，声线发抖：“对不起，念念，我来晚了。”
萧书婳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晚。”
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终于落回了肚子。
萧书婳猛地发现，冰天雪地里，她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脑瓜子懵懵的，脚上也没什么力气。
她扑在陆进扬的脖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刚被救上岸的旱鸭子，拼命地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陆进扬眼神一暗，索性将萧书婳打横抱起。
他看向李政庭，神情严肃：“我先带念念离开，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你们处理了。”
李政庭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你去吧，好好安慰一下你对象，她今天肯定是吓坏了。”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陆进扬。
李政庭和陆进扬认识了将近十年了，当初，两人一起进了军校训练。
后来，空军来学校里挑人。
众所周知，空军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比陆军要求更为严苛，李政庭只是勉强达标。
而那一批的测试里，陆进扬每一项都是几乎满分的成绩。
两人一同入伍，服役三年后退役，被调去当飞行员测试民用飞机。
相似的人生轨迹，可李政庭却拍马也赶不上陆进扬的分毫。
将心比心，如果方才是李政庭自己的媳妇儿被挟持了，他会急、会慌、会怒。
但多年没有再摸枪的他，实在没有把握在那样的情况下，如此果断地开枪救人。
李政庭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
“这或许就是我和你最大的差别吧，永远都犹犹豫豫，做事瞻前顾后……”
萧书婳的脑袋无力地靠在陆进扬的肩颈窝，视线向后一错，正好和陈东志的目光对上。
“念念！我是你亲爸啊念念。”
“刚刚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已经死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陈东志放声嘶吼着，双手已经被牢牢地绑在身后，眼尾猩红。
萧书婳却只是冷冷地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
陈东志开口救她，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
而是她身上有萧家的万贯家财。
陈东志连悉心养了20年的陈婉婉都说捅就捅，怎么可能对她有半分怜惜？
萧书婳早就已经过了会期望父爱的年纪，想起前世陈东志和陈婉婉串通起来，骗走了她所有的钱。
她只觉得，陈东志落得这样的后果。
是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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