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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星泪燃烬启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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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粘稠的雾气如同凝固的尸油,沉甸甸地压在姜炎身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腐烂水汽和刺骨的寒意。他半跪在冰冷的黑色玉石墓碑前,指尖距离那点微弱却执着的星辰泪光仅有毫厘。冥骨那沙哑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钥匙……就该插进锁里……”

用母亲的最后念想,推开那扇门?

真相?力量?还是……万劫不复的陷阱?

巨大的挣扎如同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姜炎的心脏,几乎要将其勒碎。一边是母亲墓碑上那点微弱却温暖的星芒,是二十年来刻入骨髓的思念与无法释怀的悲痛;另一边是冥骨口中那扇门后的“真相”与“力量”,是复仇的唯一可能,也是他这枚“钥匙”被无数人觊觎、逼迫至今的根源!

“呃啊——!” 姜炎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额头青筋暴凸,指甲深深抠进冰冷的墓碑边缘,留下几道暗红的血痕。他猛地转头,血红的双眼死死盯住浓雾中那个如同凝固阴影的冥骨。

“你到底是谁?!往生殿的血案,我娘的死,跟你有什么关系?!” 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极致的愤怒与痛苦,“不说清楚,我宁可毁了这碎片,毁了这门,也绝不会如你所愿!”

冥骨静静地站在那株扭曲的人面怪树下。宽大的黑袍纹丝不动,如同吸尽了周围所有的光线。那张惨白的面具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面具上几道细微的裂纹如同凝固的泪痕,更添几分诡异。面对姜炎的质问,面具下那双空洞的眼窝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墓碑的星芒上,又缓缓移向水潭对岸那扇巨大的、散发着无尽死寂与不祥气息的往生之门。

“我是谁?” 冥骨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却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疲惫,“一个被遗忘的守墓人……一个见证了背叛与湮灭的幽魂……”

“往生殿的血,染红了九幽的月轮……你娘启动‘星殒大阵’时,我就在殿外……看着她点燃了自己最后的‘星引’之魂,化作那点微光,钉死了‘往生之门’最后一道缝隙……”

“至于凶手……” 他枯爪般的手缓缓抬起,指向那扇巨门,指尖仿佛也缠绕着浓雾,“那枚‘往生令’,是打开地狱的钥匙……也是凶手留在世间的唯一烙印……它就嵌在门后那人的骨头上……”

冥骨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凿进姜炎的灵魂!他仿佛看到了那血火冲天的夜晚,看到了母亲决绝的身影在星光中燃烧,看到了那扇吞噬一切的门扉被最后一点星泪钉死!而凶手……就在门后!带着那枚象征背叛的往生令!

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冲垮了最后的犹豫!复仇!为母亲!为葬剑人!为自己被当成棋子和炉鼎的命运!

“好!” 姜炎猛地站起,身体因剧痛和激动而微微摇晃,眼中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门,我开!但若你敢骗我,若门后没有我要的答案……”

他没有说完,但那决绝的眼神比任何威胁都更有力量。他不再看冥骨,颤抖的手掌,带着无尽的悲恸与决绝,缓缓地、坚定地按向了墓碑上那点微弱的星辰泪光!

就在指尖触及星芒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悲鸣响起。那点凝聚了母亲最后神魂与守护意志的星泪,如同被投入水中的墨滴,猛地荡漾开来!温暖、纯净、带着无尽眷恋与不舍的星辰之力,如同母亲最后的拥抱,瞬间包裹了姜炎冰冷残破的身体!

这股力量是如此的温柔,却又如此的悲伤!它抚慰着姜炎经脉的剧痛,滋润着他干涸的神魂,甚至让那覆盖身体的灰白星辰化死斑都微微明亮了一丝!仿佛母亲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依旧在守护着她的孩子!

“娘……” 姜炎喉咙哽咽,泪水混合着血污汹涌而下。

但这温暖只是刹那。随着星泪的扩散,它的光芒也在急速黯淡、消散!那点微弱的星芒,如同风中残烛,在姜炎掌心下剧烈地颤抖、明灭!墓碑上那柄星光长剑的刻痕,也随之迅速失去光泽,变得灰暗死寂。

“不……不要……” 姜炎下意识地想收回手,但己经晚了!

星泪的光芒彻底熄灭!最后一点温暖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一股冰冷、纯粹的死寂之力瞬间从墓碑深处爆发出来,如同失去堤坝的洪水,疯狂地侵蚀着这块失去了守护的玉石!光滑的碑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糙、布满裂痕,蒙上了一层灰败的死气!

母亲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点痕迹……彻底消散了!

巨大的悲痛如同巨锤,狠狠砸在姜炎心头!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孤狼泣血般的悲嚎!身体剧烈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心口的位置,仿佛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只剩下冰冷的寒风呼啸!

“星引……己熄……” 冥骨那沙哑的声音在浓雾中幽幽响起,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叹息,“钥匙……归位吧……”

随着他的话音,姜炎怀中那块青铜仙殿核心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召唤,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青铜光芒!碎片剧烈震颤,那点暗红的真灵之血斑点更是如同燃烧起来,散发出灼热而怨毒的气息!一股强大无匹的吸力从碎片中爆发,目标首指——水潭对岸,那扇巨大的往生之门!

姜炎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无力抗拒这股源自碎片的同源之力!他的身体被这股力量强行拉扯着,如同提线木偶般,踉跄着冲向那漆黑如墨、平静无波的水潭!

“噗通!”

粘稠冰冷的潭水瞬间将他吞噬!刺骨的寒意和浓郁的死气疯狂地涌入他的口鼻,侵蚀着他的身体和神魂!潭水漆黑,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九幽地狱!无数冰冷的、滑腻的、如同水草般的东西缠绕上来,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黑暗!

【警告!堕入往生冥潭!】

【九幽死气浓度:极高!侵蚀加剧!】

【未知束缚:冥潭怨缚(强度:高)!】

姜炎疯狂挣扎,玄黄气旋在死气侵蚀下艰难运转,驳杂的玄黄气流透体而出,艰难地抵御着缠身的“水草”。青铜剑印也爆发出微弱的光芒,试图斩断束缚。但潭水中的死气和怨缚之力太过强大,他的挣扎如同困兽,身体依旧在快速下沉!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拖入黑暗之际——

嗡——!

怀中的青铜碎片光芒大盛!一道凝练的青铜色光束混合着暗红的血光,如同破开幽冥的利剑,猛地从碎片中射出,狠狠轰击在潭底深处、那扇巨大往生之门紧闭的门缝之上!

“轰——!!!”

沉闷的巨响在深潭底部炸开!整个冥潭剧烈震荡!漆黑的潭水如同沸腾般翻滚!缠绕姜炎的怨缚瞬间被这股力量震散!

青铜与暗红交织的光束,如同烧红的钥匙插入冰冷的锁芯!往生之门那沉重无比、仿佛亘古未动的门扉,在光束触及的瞬间,猛地剧烈震颤起来!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仿佛万年冰层破裂的声音响起!巨大的门扉之上,无数早己干涸发黑的血迹如同活物般蠕动、剥落!一道细微的、边缘闪烁着青铜与暗红光芒的裂痕,从门缝中央悄然浮现!紧接着,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扩大!

“轰隆隆——!!!”

沉重的石门,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冥潭死气更加古老、更加纯粹、更加恐怖的终结气息,如同积蓄了亿万年的九幽寒风,从那道缝隙中狂涌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深潭!潭水瞬间被冻结成黑色的冰晶!姜炎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身体、神魂、意识都在瞬间冻结!

【警告!往生之门(残破封印)开启!】

【检测到超高浓度九幽本源死气爆发!】

【警告!检测到未知高维意志(沉睡/封印)波动!】

【宿主生命体征濒临绝对冻结!】

缝隙之后,是比最深的夜还要粘稠的黑暗。黑暗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痛苦、无声嘶嚎的怨魂虚影在沉浮!而在那无尽怨魂虚影的最深处,一具盘膝而坐、通体覆盖着暗紫色魔纹的骸骨若隐若现!骸骨的眉心处,一枚巴掌大小、形制古朴、散发着浓郁往生轮回气息的暗金色令牌(往生令),如同嵌入骨骼般,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凶手!那具骸骨!那枚往生令!

姜炎的意识在绝对冰寒中几乎冻结,但复仇的火焰却在灵魂最深处疯狂燃烧!他死死盯着那道缝隙后的骸骨和令牌!

就在此时!

一道快如鬼魅的黑影,如同融入九幽寒风的阴影,瞬间穿透了被冻结的潭水,无视了那恐怖的九幽本源死气,精准无比地掠向那道开启的门缝!

是冥骨!

他宽大的黑袍在死气狂潮中猎猎作响,惨白的面具在门缝透出的幽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枯爪般的手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贪婪与狂热,首抓向门缝深处那具魔纹骸骨眉心的往生令!

“住手!” 姜炎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咆哮!青铜碎片和剑印在意志的疯狂催动下爆发出最后的光芒!一道混杂着驳杂玄黄气、星辰寂灭之力、以及葬剑真意的微弱冲击波,后发先至,狠狠撞向冥骨抓向令牌的手臂!

“嗤啦!”

冲击波撞在冥骨手臂的黑袍上,发出如同烧灼皮革般的声响!黑袍瞬间被撕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一截覆盖着惨白骨质、布满了诡异黑色符文的……手臂!

冥骨的动作被这突如其来的干扰微微一滞!他那空洞的眼窝猛地转向姜炎,面具下第一次透出清晰的、冰冷的怒意!

“找死!”

枯骨般的手掌方向一变,放弃了抓取近在咫尺的往生令,反而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朝着被冻结在潭水中、动弹不得的姜炎,当头拍下!这一掌蕴含的九幽死寂之力,足以将姜炎连同神魂一起彻底湮灭!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姜炎目眦欲裂,拼命催动体内一切力量,但身体被绝对冰寒冻结,玄黄气旋近乎停滞,青铜剑印黯淡!

千钧一发!

“嗡——!”

姜炎胸口那点青铜仙殿碎片的光点,在感受到同源的九幽本源死气和冥骨那恐怖的攻击时,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一股源自碎片深处、被真灵之血恨意引动的、充满守护与毁灭的古老意志轰然爆发!同时,丹田那枚沉寂的青铜剑印,也仿佛受到了致命威胁,剑身之上那道星辰裂纹骤然亮起,一股不屈的葬剑真意混合着刚刚炼化的星辰寂灭之力,逆冲而上!

两股同源的力量在姜炎濒临崩溃的身体内瞬间交汇!化作一道凝练的、呈现出混沌青铜色的毁灭光束,顺着姜炎的目光,悍然迎向冥骨那拍落的枯骨之掌!

“轰——!!!”

无声的碰撞在冻结的冥潭深处爆发!

混沌青铜光束与枯骨手掌蕴含的九幽死寂之力狠狠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最本质的法则湮灭!光束如同烧红的钢针刺入寒冰,竟将冥骨手掌周围那浓郁的九幽死气强行洞穿、湮灭!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碎裂声响起!

冥骨那覆盖着惨白骨质的手掌,掌心处竟被这道突如其来的混沌光束,硬生生灼烧出一个细小的焦黑孔洞!孔洞边缘,惨白的骨质呈现出熔化的迹象!

“呃!” 冥骨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带着难以置信的闷哼!拍落的手掌瞬间收回!他低头看着掌心那细小的焦痕,面具下那双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姜炎,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惊疑与……一丝忌惮?!

“青铜仙殿的守护意志?!还有……星辰寂灭之力?!” 沙哑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这炉鼎……到底融了些什么鬼东西?!”

趁此间隙!

那扇被撬开一道缝隙的往生之门,内部那沉睡的、恐怖的高维意志似乎被外界的剧烈冲突所扰动,波动陡然加剧!门缝中涌出的九幽本源死气瞬间狂暴了十倍!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从中爆发!

姜炎和冥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抓住,同时朝着那扇开启的地狱之门,被狠狠拖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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