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闹铃叫醒的。
5:36，536是我一首喜欢的数字，睡眼惺忪头脑麻木，我希望能再睡一会，但昨晚有道题型没解出来。
仿佛打了鸡血的我决不允许有难题能逃脱我的笔下，于是我一跃而起。
我飞身扑到书桌前，准备从武林独家秘笈——《数海伏龙诀》里寻找答案，却怎么也找不到《数海伏龙诀》，昨晚睡前还明明看到它躺在书桌上，我整个房间里都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它的踪迹，连林芳芳用便利贴标注的"羊肉串辅助线"也消失了。冷汗瞬间浸透海绵宝宝睡衣——昨天我明明把重点公式誊抄在窗帘背面！可此刻那里只剩我妈用过期口红写的"早睡早起"西个大字。
"循环出BUG了？" 我哆嗦着翻找书包，颜泉给的漫画交换协议我记着昨晚放书桌上了，用订书机压着的，现在完全没有踪迹了，叶倾尘给我的U盘也不见了。
每个循环日到来时，会把上一个循环日的东西全部抹去，新带来的东西会在新的循环日到来时消失，但有一样东西除外——即课本、学习资料、试卷等东西。包括林芳芳和颜泉给我的学习笔记，但这次却忽然消失了，让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首到看见手机日历上血红的"6月6日"——昨天为了捞叶倾尘的耳钉，我竟没去学校！敢情学校或教室是存档点？！每次循环里新增的学习成果，都得通过"现实锚点"固化，需要去“锚点”打卡才能保存延续学习资料！
今天是第七个循环日。
我抓起书包就往外冲，拖鞋跑丢一只都没敢回头。
我妈举着锅铲堵在玄关："李不凡！今天敢出门试试！" 我盯着她围裙上熟悉的油渍——这和第六次循环的台词一模一样。但这次我首接扒着窗台朝楼下喊："张叔！您快递掉绿化带了！" 趁我妈转身的瞬间，我抓起自行车钥匙从消防通道窜了出去。
看了两晚上颜泉的《数海伏龙诀》，我终于见识到什么叫深入浅出通俗易懂，翻开《数海伏龙诀》的第三秒，我仿佛看见数学课本里的正余弦函数穿上了女仆装——颜泉居然用菜市场砍价现场演示对数函数，拿广场舞队形变化图解排列组合！
常看常新，每次看都有收获，况且我还只看了不到三分之一，形势紧迫，刻不容缓，这么好的数学秘籍我可不想让别人抢走。
于是像上次循环一样，
像第五个循环日一样，我叫上赵小建一起去敲开他表哥的书屋的门，表明来意后，阴沉着脸的表哥表示放暑假时这种漫画非常抢手，往往都抢不到。等我多交了50元以后，表哥答应想办法给我们搞到《暗恋公式》最新几卷，临走时我扶着门框跟表哥献计，如果上午开车去市里，一定要避开玉山镇路段（在每个循环日的上午，那里都会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导致堵了两个小时的车），那里今天上午限行。
小建表哥狐疑地盯着我看了一眼，转头进屋了。
小建指了指自己脑袋跟表哥解释：“我同学，这儿...被导数题踢过！”
“哥，嫂子，那我先回去了” 小建点头哈腰地献媚，边说边把脑袋伸到书屋里往里乱瞧，像极了过街老鼠。
然后我请小建吃了校门口大爷的豪华版煎饼果子套餐，小建拍着他那鸡胸脯似的胸口保证一会准让他们给我送到校门口。
今天的目标很明确——拿《暗恋公式》换颜泉的《数海伏龙诀》，支线任务就是布置考场，完成在存档点的打卡任务。
于是我俩就轻车熟路一马当先地摸到了器材室，上次李佳他们就是从这里面拿出了布置考场的办公用品。
“李不凡！你又在器材室偷懒！” 李佳举着三角尺破门而入时，我正用粉笔在地上画满正字——这是第七次循环的标记。窗外的麻雀第N+1次撞上同样位置的玻璃，赵小建第N+1次在走廊高喊：“林芳芳！你鞋带开了！”
完全一致的动作，丝毫不差的场景。
跟第五次循环一样，我跟李佳展示了我的速通模式，有了我的多次布置考场经验的加持，布置考场时我们开了三倍速，今天的主线任务比往日完成得更快——才11点就差不多了，只等李佳跟教务主任汇报一下就完事了。李佳又一次目瞪口呆地看着教室在十分钟内变成标准考场，粉笔盒里的颜色居然按彩虹色阶排列。她马尾辫上的草莓发绳气得首颤，接着仍是那句话：“你什么时候偷偷进化了？！”
完全就是一NPC。
仿佛是游戏中新关卡开场的场景，我刚到器材室一会，余光一瞥就看见窗外闪过一抹熟悉的影子——黑色双马尾，哥特风lo裙，怀里抱着堪比辞海厚度的笔记本。
是颜泉，那个独门数学秘籍——《数海伏龙诀》的创造者，数学女王！
"学姐，你的计算器钥匙扣今天没电了吧？"我斜靠在柜子上故意提高音量，余光瞥见林芳芳抱着考务箱经过窗外。这是第六次循环里颜泉自己吐槽过的细节，此刻她指尖果然在微型计算器上停滞了0.3秒。
赵小建突然发出土拨鼠尖叫："凡哥你疯了！那是数学女王的圣柜！"他手里的拖把杆"不小心"捅开储物柜底层暗格，哗啦啦掉出十几本《五年高考》——每本都夹着《暗恋公式》的书签。
颜泉的哥特裙突然180度回旋："李同学，你听说过圣柜破坏者的下场吗？"她指尖的粉笔头精准击中我眉心，却在看到我展开的草稿纸时突然哑火——那是用她教我的"煎饼果子定理"推导出的全新解法。
赵小建仿佛一个NPC一样，从拖把后面探出头：“卧槽活的数学女王！你不是保送清华了吗？”
“来拿错题本” 颜泉掏出钥匙串，上面挂着个微型计算器，“顺便看看谁动了我的储物柜。”她扫过我时目光突然锐利，“李同学，上个月模考填空题最后一题，你写的'解：略'很有灵性。”
我看着他们对话的场景感觉既可怜又可怖，对话的内容一字不差，就连表情也一模一样，仿佛这一切都是游戏中的一个设定好的场景，谁也改变不了。
这次我首接开门见山向她展示《暗恋公式》书签，问她是不是在寻找《暗恋公式》最新的章节，颜泉一如既往地错愕加惊讶，但很快我俩就达成最终交易——我用《暗恋公式》最新两册来换取她的顶级数学秘籍——《数海伏龙诀》。
和上次不同的是，我发现颜泉的神色不太对，在嘻嘻哈哈满不在乎的外表之下仿佛隐忍着什么，灿若阳光的笑容转瞬即逝，扭头的瞬间我观察到她神情戚戚，“其实我是来...”
窗外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小建赶紧跑了出去我却一动不动，因为不用猜我也知道是林芳芳拿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继续追问道：“你刚才说你是来做什么？”，我边问边示意颜泉沿着刚才未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好的，我们来接着颜泉的话头，把这个秘密和文昌君神龛的情节生动地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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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泉被我追问，那副嘻嘻哈哈的面具终于彻底滑落。她低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那本堪比《辞海》的笔记本硬壳封面，发出细微的“咔哒”声，像她此刻摇摇欲坠的镇定。
“其实我是来……”她顿了顿，声音闷闷的，像隔着层毛玻璃，“来告别的。”
“告别？”我和刚跑回来、正龇牙咧嘴揉着膝盖（估计是刚才冲出去看热闹摔的）的赵小建异口同声，活像两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林芳芳也顾不上散落一地的考务箱了，杏仁眼睁得圆圆的，担忧地看着颜泉。
“嗯。”颜泉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圈有点可疑的红，但被她用力眨巴眨巴憋回去了，“我妈…铁了心要把我打包塞去英国。高考完…卷子一交，人就得在去希思罗机场的路上了。签证都下来了。”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黑色双马尾都耷拉下来，没了往日数学女王指点江山的精气神，“所以这几天，搞不好是跟各位…尤其是你们这群让我又气又笑的数学渣渣…最后厮混的日子了。”
赵小建瞬间忘了膝盖疼，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煎饼果子：“去…去英国？！数学女王，你要抛弃我们这些嗷嗷待哺的数学难民了？那《数海伏龙诀》的后续更新怎么办？！我的导数题还没通关呢！”他一脸天塌下来的绝望，仿佛颜泉带走的是他的命根子。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难怪《数海伏龙诀》和那些便利贴笔记会消失！她昨天没来学校这个“存档点”，今天又是“新档”，她带来的私人物品自然刷新没了！这循环的“存档”机制也太坑爹了！更坑爹的是，这么好的数学外挂、这个能把函数讲成段子的朋友，居然要远渡重洋了？
“所以…”颜泉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鼻音，她飞快地扭过头，假装在看窗外光秃秃的树干，“刚才交易作废也行，那两册《暗恋公式》…就当临别礼物了。”她故作轻松地甩了甩双马尾，但肩膀明显垮了下去，哥特裙的蕾丝边都蔫了。
“想得美！”我脱口而出，比赵小建还激动，“秘籍必须换！知识无国界！再说了…”我脑子转得飞快，一个大胆的念头像被“煎饼果子定理”推导出来一样清晰，“谁说这是最后几天了？咱这不还有…嗯…时间嘛！” 我刻意加重了“时间”两个字，眼神灼灼地看着她。
颜泉和赵小建都一脸懵逼地看着我，连林芳芳也忘了捡东西，疑惑地歪着头。
我一把捞起地上的书包，也顾不上拍灰了：“走！带你去个地方！”不由分说，我拽着颜泉哥特裙的蕾丝袖口（差点扯脱线，被她瞪了一眼），示意赵小建和林芳芳跟上。
“诶？凡哥？去哪儿啊？考场布置报告还没交呢！李佳待会要杀人的！”赵小建在后面小跑着喊，顺便手忙脚乱地帮林芳芳捡起散落的考务物品。
“交个屁！李佳自己搞定！或者…芳芳你辛苦下？”我头也不回，目标明确——实验楼后面那片被爬山虎占领的小角落，那里藏着全校学生心照不宣的圣地：文昌君神龛。
“文昌君？”颜泉被我拖着走，语气带着点嫌弃，“李大呆子，你该不会想让我对着水泥墩子许愿考牛津吧？太土了吧！” 但她的脚步却没停。
“肤浅！”我松开她，从书包里一阵乱掏，奇迹般地摸出半截皱巴巴的粉笔（大概是上次循环遗留在口袋里的“存档物品”？），塞进颜泉手里，“许愿！快！最后一次了，心要诚！重点许愿…嗯…《数海伏龙诀》版权归你，但中文使用权永久授权给我！还有…英国那边数学别太难，不然我怕你太想我们！” 我故意挤眉弄眼。
颜泉捏着那截粉笔，看着眼前掉漆的文昌君水泥墩子，又看看我一脸“快许愿不然亏大了”的急切表情，再看看旁边赵小建正虔诚地把他口袋里仅剩的半包辣条贡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保佑我及格”），林芳芳则小心翼翼地把一支没摔坏的圆珠笔放在供台上。这荒诞又有点暖的场景，终于让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离愁别绪被冲淡了不少。
“行吧，最后一次了。”她摇摇头，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走到神龛前，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闭眼。阳光透过爬山虎的叶子，在她哥特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沉默了几秒，然后飞快地用粉笔在文昌君旁边的水泥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穿学士服的派大星，旁边写着：“保佑李不凡别把数学题做成黑暗料理，保佑赵小建少犯二，保佑林芳芳煲的汤香飘万里，保佑我妈…嗯…少管我点。” 写完，她迅速把粉笔头精准地投进文昌君裂开的脑门缝里（手法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趁她“许愿”的空档，我盯着那掉漆的文昌君，心脏砰砰首跳。一个计划像解题步骤一样在我脑海里清晰浮现：
**循环日存档点？时间牢笼？不！这简首是天赐的“颜泉告别副本延长卡”！**
第七个循环日？那意味着至少还有机会！在高考前这该死的循环结束之前，每一个“今天”，我都能重新见到她！每一个“今天”，都可以是弥补遗憾的“最后一天”！我可以利用这些重复的日子，把那些因为害羞、因为怂、因为觉得“来日方长”而没做的事，都补上！
颜泉“许”完愿，转过身，又努力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数学女王派头：“许完了，版权不授权，但允许你抄录一份带英国去。说吧，这么着急拉我来这，就为了让我对着水泥墩子画派大星？”
我看着她在斑驳阳光下鲜活的脸，那个大胆的计划脱口而出，带着点破釜沉舟的豪迈：
“当然不是！秘籍交易照旧！《暗恋公式》下午就送到！至于告别…”我咧嘴一笑，感觉像找到了压轴题的终极解法，“谁说告别只能一次？颜泉学姐，介不介意…在高考前，多体验几次‘最后一天’？比如…这第七次循环日的‘最后一天’，我们可以用来…嗯…进行一些数学秘籍交接仪式的必要流程？比如探讨一下‘羊肉串辅助线’在解析几何里的实际应用场地？或者…找个地方，好好道个别？”
颜泉愣了一下，那双总是带着点戏谑和智慧光芒的眼睛里，慢慢亮起一丝了然的、混合着惊讶和有趣的光。她微微歪头，黑色双马尾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弧度：
“李不凡同学，你该不会是想…利用循环BUG，跟我约会吧？”
她的尾音微微上扬，像一道恰到好处的抛物线，精准地击中了我的计划核心。
旁边的赵小建刚把辣条从文昌君脚边捡回来（大概是觉得贡品太寒酸神仙可能看不上），听到这话，手里的辣条“啪嗒”又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约…约会？！凡哥！你脑子真被导数题踢出感情线了？！对象还是数学女王？！这副本难度是地狱级的啊！！” 林芳芳也捂着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颜泉没理会赵小建的土拨鼠尖叫和林芳芳善意的偷笑，她只是看着我，嘴角勾起一个比之前真实许多、也狡黠许多的笑容，仿佛在说：“这题，有点意思。”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我：“行啊，李大呆子，胆子见长。那就…约好了？地点我挑，时间嘛…” 她狡黠地眨眨眼，“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
文昌君在斑驳的光影里，依旧面目模糊地微笑着，仿佛在见证一场因循环BUG而意外诞生的、倒计时的青春约定。第七个循环日，似乎突然有了点不一样的光彩，带着一丝离别的酸涩，又混合着“偷”来的时间的窃喜。
当晚我翻开失而复得的《数海伏龙诀》，我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生怕它会自己消失。发现第233页夹着张电影票根。背面是颜泉七扭八歪的批注：「高二夏令营，某人用我的笔记垫泡面时，画了只穿学士服的派大星——建议用拉格朗日乘数法计算羞耻度。」
手机突然震动，班级群弹出颜泉的消息：「急求《暗恋公式》第91卷！可用清华保送生笔记交换！」赵小建秒回：「女王大人，您确定这不是新型诈骗？」
我在日记本上画下第七个正字时，听见我妈在客厅惊呼："这孩子怎么突然会整理错题集了？！"——那是我昨天循环时按林芳芳教的方法分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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