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中，陈家老宅被警车和救护车的灯光染成诡异的蓝红色。陈默站在院子里，看着医护人员将林秀和宇轩抬上救护车。林秀的手腕上连着输液管，宇轩的脸色仍然惨白，但呼吸己经平稳了些。
"他们中的是一种混合致幻剂。"医生压低声音对陈默说，"成分很复杂，有曼陀罗、颠茄，还有一些...宗教仪式常用的植物。"
陈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会留下后遗症吗？"
"生理上的问题不大，但心理上..."医生欲言又止地看了眼蜷缩在救护车角落的吴淑芬。老太太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观音像，还在不停地对着流血泪的菩萨念叨什么。
张震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那个恐怖的稻草人："化妆师全招了。他们确实没打算首接杀人，而是要——"
"逼疯我们全家。"陈默接过他的话，声音嘶哑，"让我们自己毁掉自己。"
张震点点头，脸色凝重得可怕："马老三在看守所里搞了个邪教小团体，他们相信通过制造'活人祭品'的痛苦，可以给自己续命。"他指了指稻草人胸口的那张照片，"林秀是他们选中的第六个'祭品'，前五个..."
"是照片上那些被画叉的孩子？"
"不全是。"张震的声音更低了，"有两个是马老三当年的受害者，剩下三个...是这半年内意外死亡的养老院老人。"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陈默的脊背爬上来。他想起宇轩昏迷前说的话——"七个祭品...我们是第六个"。
"第七个是谁？"
张震没有立即回答。他示意陈默跟他走到警车后面，才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张照片："化妆师交代，最后一个祭品要由'香主'亲自选定。"
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站在某间寺庙的大香炉前，手里举着一把点燃的红香。虽然看不清脸，但那熟悉的姿势让陈默浑身一颤——
"红姐？"
"对，马老三的姘头，也是这个仪式的'香主'。"张震收起照片，"问题是，我们找不到她。化妆师说她三天前就'闭关'了，连亲弟弟都不知道她在哪。"
远处传来小宝的哭声。陈默转头看去，孩子正被一名女警抱着，小手拼命伸向救护车的方向。
"我需要你做个决定。"张震突然严肃起来，"局里安排了安全屋，但有两个选择。"
他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普通安全屋，有警察轮班值守，但条件一般，你们全家得挤在一起。"
"第二呢？"
"证人保护级别的安全屋，但..."张震犹豫了一下，"你们全家得分开。你和两个孩子一组，林秀和吴淑芬另一组。"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爱上烧香的媳妇陈默猛地抬头："为什么？"
"心理医生的建议。"张震无奈地说，"林秀现在的状态，尤其是被下药后，可能会对孩子们造成二次伤害。而吴淑芬..."他看了眼救护车方向，"她的迷信行为己经成了安全隐患。"
晨光渐渐染白东边的天空。陈默站在光影交界处，感觉自己在被两种力量撕扯——保护家人的本能，和维护这个家完整的执念。
"给我五分钟。"
他走向救护车，爬上后车厢。林秀己经醒了，但眼神依然涣散，看到陈默时瑟缩了一下："小、小女孩说...我们不该分开..."
吴淑芬突然抓住陈默的手："阿默！佛祖托梦给我了！说要化解这场劫难，必须去普陀山进香！我们今天就——"
"妈。"陈默轻轻打断她，"您知道通风管里的装置是谁放的吗？"
老太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我...我前天请李半仙来家里看过风水..."
陈默闭了闭眼。果然如此。那个所谓的"半仙"，恐怕就是红姐的同伙。
他转向宇轩。少年己经醒了，正沉默地看着他，手腕上包扎的纱布渗出一点血迹。
"爸，"宇轩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是不是...真的被诅咒了？"
陈默伸手想摸儿子的头，却在半空停住了。他想起那张五个孩子被画叉的照片，想起稻草人里塞着的林秀的头发，想起宇轩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也许张震是对的。也许暂时的分离，才是保护这个家的唯一方式。
"我选第二种。"他走回张震身边，声音沙哑，"但有个条件。"
"你说。"
"每天让我和林秀视频一次。还有..."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撮从通风管里找到的香灰，"这个，帮我化验一下成分。"
张震接过证物袋，眉头紧锁："你怀疑...？"
"我怀疑这不只是普通的恐吓。"陈默看向远处渐渐亮起来的天际线，"他们用的香有问题。"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陈家五口人分别上了两辆不同的车。陈默抱着小宝，带着宇轩上了一辆黑色SUV；林秀和吴淑芬则被送上另一辆救护车，车窗上贴着深色防爆膜。
就在车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林秀突然挣脱医护人员，扑到窗前。她的手掌"啪"地拍在玻璃上，嘴唇疯狂蠕动着。
陈默读懂了她的唇语：
"香里有骨灰。"
SUV启动的轰鸣声中，陈默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宅。晨光中，一缕青烟从屋顶的通风管缓缓飘出，在天空中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
像是一只半闭的眼睛，正嘲弄地注视着他们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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