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治疗室的单面玻璃像一块坚冰，映出林秀苍白的脸。她坐在沙盘前，手指悬在一排微型玩具上方颤抖——小房子、树木、塑料人偶，还有一条盘成S形的玩具蛇。陈默在观察室里屏住呼吸，看着妻子最终抓起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玩偶，轻轻放在沙盘中央。
"今天想从哪里开始？"赵医生推了推眼镜。这位专攻解离性障碍的女心理师是张震秘密安排的，治疗室隔壁就是特警监控站。
林秀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玩偶的塑料头发："他...他又给我写信了。"
陈默的脊椎窜过一阵寒意。马老三今早确实又发了短信，但手机一首在警方监控下，林秀不可能看到。
赵医生不动声色："什么样的信？"
"香灰..."林秀突然改用那种稚嫩的童声，"他用香灰在窗台上写字...说要把我做成'香童'..."她的手指猛地掐进玩偶，塑料脑袋啪地断裂，滚到沙盘边缘。
观察室里的张震碰了碰陈默的手臂，递过平板电脑。屏幕上是一段刚解密的旧案卷——二十年前，某偏远山村发生过一系列离奇死亡：遇害者都是少女，尸体呈打坐姿势，口中塞满香灰，天灵盖上插着三根银针。卷宗照片里有个模糊的侧影：年轻时的马老三站在围观人群中，手里拿着一把香。
"畜生..."陈默的指节在平板边缘发白。
治疗室里，赵医生正引导林秀深呼吸："现在能告诉我，'香童'是什么吗？"
林秀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恐惧。她蜷缩起来，开始用额头轻撞桌沿："不能讲...讲了会烂舌头..."撞得一下比一下重。赵医生迅速垫上手掌，林秀的额头重重砸在她掌心。
"是咒语对吗？"赵医生声音轻柔，"像你妈妈念的经那样？"
"不是经！"林秀尖叫，"是契约！"她的声音陡然低沉，像换了个人，"他把我爸的烟换成迷香，等我晕了就在堂屋...在祖宗牌位前..."她的叙述突然中断，开始剧烈干呕。
陈默猛地站起来，却被张震按住："再等等！她在提供关键证据！"
治疗室里，赵医生递过纸巾："那个地方现在还在吗？"
林秀摇头，嘴角挂着唾液丝："大水冲了...但他留了东西..."她的手伸向沙盘，抓起那条玩具蛇塞进小女孩玩偶的衣服里，"他说这样我就永远是他的..."
观察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技术员举着手机冲进来："定位到了！马老三在城南旧货市场！他买了——"
"香炉。"陈默和视频里的林秀同时说道。
治疗室里，林秀正用赵医生的口红在镜子上画符号——三个同心圆，外围布满锯齿状线条。陈默认出这是林秀老家"送瘟神"用的符咒。画到一半，她的动作突然停滞，瞳孔扩张到极限："...小宝呢？"
赵医生一愣："在医院啊，你不是刚去看过——"
"假的！"林秀掀翻沙盘，沙子扬了满屋，"那是纸人！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爱上烧香的媳妇》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真的小宝在...在..."她的手指痉挛般指向东南方，"有铁皮屋顶的地方...好多鸽子..."
张震的对讲机炸响："西站货仓发现疑似马老三！重复，西站货仓！"
陈默己经冲向门口。他知道那个地方——废弃的西站货运仓库，铁皮屋顶，附近常年有野鸽子聚集。更可怕的是，那里离警方"保护性监禁"小宝的医院只有十分钟车程。
警车呼啸着穿过城市。陈默攥着那张沙盘照片——林秀最后在沙上画了条通向红裙女孩的蛇形路径，旁边摆着三根从玩具箱找出来的小木棍，分明是香的形状。
"她怎么知道的？"张震猛打方向盘，"我们明明做了假监控画面！"
陈默没回答。他正盯着手机上新收到的视频：小宝被绑在铁架床上，背景是锈迹斑斑的货运集装箱。孩子似乎被喂了药，眼神涣散，脖子上挂着一串用香编成的"项链"。马老三苍老的手入镜，用打火机点燃了最长的三根。
"子时提前了。"视频附言，"带她来，或者看孩子变成小香人。"
货仓区像座钢铁迷宫。陈默跟着特警潜入时，闻到空气中飘散的檀香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浓烈。他们顺着气味找到中央仓库，透过气窗看见里面烛火通明：几十支蜡烛摆成诡异图案，中央是个青铜香炉，香烟形成三股清晰的烟柱。
小宝被绑在香炉后的椅子上，耷拉着脑袋。马老三穿着类似道袍的黄色长衫，正往孩子头上撒香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香炉两侧竟摆着林秀父母的黑白照片，相框上缠着红线。
"攻入！"张震下令。
破门锤撞击的瞬间，陈默看见马老三露出诡异的笑。老人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根长针，对准小宝的头顶——
枪声。
马老三的右肩爆开血花，长针当啷落地。但他左手飞快地从香炉抓了把香灰，扬向冲在最前面的特警。烟雾中，陈默扑向小宝，却被突然落下的铁栅栏隔开。马老三拽着孩子退向暗门，鲜血在黄袍上洇开大片暗色。
"你逃不掉的！"陈默摇晃铁栅。
马老三咳嗽着笑了："看看香炉..."
青铜香炉突然窜起半米高的绿色火苗。火焰中，十几张照片迅速碳化——全是林秀从小到大的影像，每张都被红笔打了叉。最上面那张最新的，是昨天在医院偷拍的。
"契约要成了..."马老三拖着孩子退入黑暗，"她永远都是我的香童..."
陈默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他疯狂摇晃铁栏，首到手指血肉模糊。最后是张震找到手动开关升起栅栏，但暗门后只剩一条洒满香灰的隧道，通向未知的黑暗。
隧道尽头是条废弃下水道。手电光照亮墙壁上的涂鸦——血画的符咒，和三根插在缝隙里的、仍在燃烧的香。小宝的外套挂在突出钢筋上，口袋里露出半截恐龙尾巴。
陈默跪下来，捡起一根未燃尽的香。滤嘴处刻着细小字迹，这次不是"债"，而是"时辰到"。
远处，隐约传来火车的汽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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