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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里南平稳地行驶。黎栀像只被霜打蔫了的小兔子，缩在副驾驶座，手里死死攥着那本崭新的、感觉能烫掉她一层皮的红本本，眼神放空，生无可恋。
祁韫开着车，侧脸线条在窗外流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
他瞥了一眼身边蔫头耷脑的小妻子（虽然是被迫的），心情好得能开出花来。他伸手，打开了车载音响。
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出来。
黎栀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祁韫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对了，祁太太。”
黎栀听到这个称呼就头皮发麻，没好气地回呛：
“干嘛？！”
“有个东西，忘了给你。”
祁韫目视前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算是……新婚礼物？”
黎栀狐疑地看着他，心里警铃大作：这混蛋又想玩什么花样？
祁韫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进西装内袋，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暗红色纸张？边缘都有些磨损了。
他看也没看，随手就丢到了黎栀怀里。
黎栀下意识接住，入手是有些粗糙的纸质触感。
她疑惑地展开。
纸张己经泛黄，但上面的毛笔字迹依旧清晰有力。抬头是三个苍劲的大字：
婚 书
正文内容更是让黎栀瞬间瞳孔地震：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立婚书人：**
男方：祁韫（印）
女方：黎栀（印）
主婚人：祁正鸿（印）
代笔人：黎崇山（印）
日期：庚辰年 腊月廿八
黎栀看着那熟悉的、属于她爷爷黎崇山的印章，再看看落款日期——那分明是她和祁韫……刚满月的时候？！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开车的男人，声音都变了调：
“这……这是什么东西？！”
祁韫唇角勾起一抹极其愉悦、带着点“终于等到这一天”的得意笑容，他侧过头，看了震惊到失语的黎栀一眼，慢悠悠地、一字一句地宣布：
“哦，没什么。”
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就是一份……具有百年历史渊源的、你爷爷和我爷爷亲手签下的、具有法律效力的……娃娃亲契约。”
他顿了顿，迎着黎栀彻底石化的目光，笑意加深，带着一种“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绝对掌控：
“所以，祁太太，”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最终审判，敲在黎栀嗡嗡作响的脑壳上。
“你这债主身份，可能还得……再往前追溯个二十几年。”
黎栀：“……” 她低头看看手里的红本本，又看看腿上这张泛黄的“百年契约”，再看看旁边那个笑得像只千年老狐狸的男人……
眼前一黑，彻底瘫在副驾驶座上。
完了。
这债……从她还在吃奶的时候，就欠下了！而且，还是利滚利，祖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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