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响着,像黎栀此刻混乱又奔腾的思绪。
冰凉的冷水拍在脸上,却丝毫浇不灭心头那团被祁韫点燃的、混杂着羞愤和巨大荒谬感的邪火。
买下她的公寓?!把她变成无家可归的“租客”?还要她付“房租”?用……用什么付?!
黎栀猛地抬起头,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红扑扑的脸颊上,杏眼里燃烧的不再只是慌乱,而是被逼到墙角后、豁出去的熊熊火焰。
祁韫!你真以为我还是三年前那个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小丫头片子?!
她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环顾这间冷冰冰、毫无生气的浴室,目光最终锁定在……那个巨大的、挂着祁韫纯黑色浴袍的镀铬挂钩上。
一个大胆的、近乎“同归于尽”的念头,在她被气昏头的小脑袋里迅速成型。
祁韫悠闲地靠在沙发里,指尖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敲,目光却像黏在了那扇磨砂玻璃门上。
水声停了,里面安静得有些诡异。
他微微挑眉,那只炸毛的小猫在酝酿什么?
几分钟后,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祁韫好整以暇地抬眸。
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缝。
首先探出来的,是一只白皙小巧的脚丫,依旧穿着那双可笑的兔子拖鞋。
紧接着,是纤细匀称的小腿……
祁韫的眸光瞬间凝住,敲击扶手的指尖也停在了半空。
门缝开大了些。
黎栀整个人走了出来。
她身上……穿着他那件纯黑色的、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浴袍!浴袍的带子被她胡乱地在腰间系了一下,松松垮垮,领口大开,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过长的袖子卷了好几道,才勉强露出一小截纤细的手腕。
下摆更是长得拖到了她的小腿肚,随着她的走动,两条笔首白皙的腿在浴袍下摆的缝隙间若隐若现。
她湿漉漉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有几缕还黏在泛着红晕的脸颊和脖颈上。
水汽蒸腾下,那双漂亮的眼睛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倔强和……刻意装出来的、极其生硬的“妩媚”,首勾勾地看向沙发上的男人。
她甚至还故意把浴袍的领子又往下拉了拉,露出更多引人遐思的弧度,然后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样子,扭着腰(虽然动作有点僵硬),一步步朝他走过来。
兔子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好笑。
祁韫的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幽深无比,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搭在膝盖上,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只披着狼皮(他的浴袍)、却努力想装成狐狸精的小猫,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黎栀在他面前站定,努力忽略他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带来的巨大压迫感。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模仿着他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慵懒腔调,声音故意放得又软又飘:
“祁总,”
她伸出被宽大袖子包裹的手指,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身侧沙发的真皮扶手,眼神“媚眼如丝”(实际更像眼睛抽筋),
“您不是说……房租很贵吗?”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浴袍领口因为这个动作又敞开了一点,带着沐浴后清新又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
她凑近他耳边,用气声吐字,温热的气息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您看……我这样‘付’,够不够格?”
空气仿佛凝固了。
祁韫沉默着,眼神深得可怕,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黎栀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强装镇定,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尖叫:
快生气!快骂我不知廉耻!快把我丢出去!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跑路了!
几秒死寂后,祁韫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那笑容,危险又邪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嘲弄和……浓得化不开的兴味。
“黎小姐,”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不像话,像砂纸磨过心尖。
“为了‘抵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将她完全笼罩。强烈的压迫感让黎栀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他骤然伸出的手臂揽住了后腰,猛地带向自己!
“啊!”
黎栀惊呼一声,猝不及防地撞进他坚硬温热的胸膛,鼻尖萦绕的全是他身上清冽又极具侵略性的气息,混杂着自己沐浴露的甜香,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暧昧。
浴袍因为撞击又散开了一些,她手忙脚乱地想抓住领口。
祁韫却不容她挣扎。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烫得她浑身一颤。
“不过,”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蛊惑和一丝恶劣的戏谑。
“穿我的浴袍,就想抵天价房租?”
他空着的那只手,带着薄茧的指腹,极其缓慢地、极具挑逗意味地,沿着她浴袍松垮领口下露出的、那段优美脆弱的锁骨线条,轻轻而下。
那微痒又带着电流般的触感,让黎栀瞬间僵住,呼吸都停滞了!脑子里那点“同归于尽”的豪情壮志瞬间被炸得灰飞烟灭!这反应……跟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点‘诚意’,”
祁韫的指尖还在往下,声音又低又哑,带着令人心颤的暗示。
“恐怕连利息的零头……都付不起。”
他微微偏头,灼热的视线锁住她瞬间变得慌乱无措、脸颊爆红如血的眼睛,唇角那抹邪气的弧度加深:
“想‘付房租’?黎小姐,你似乎搞错了方向。”
他揽在她腰后的手臂骤然收紧,让她更紧密地贴向自己,两人之间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
他低下头,目标明确地逼近她因惊愕而微张的红唇,灼热的气息交融,宣告着最终的主权:
“在这里,只有债主……才有权决定,你怎么‘付’。”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攻城略地的决心,再次狠狠地覆压下来,彻底吞噬了她所有徒劳的挣扎和微弱的惊呼。
“唔——!”
黎栀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悲愤欲绝的念头:
完了!这债……怕是越讨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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