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的空气里还残留着饭菜的香气，李娟提着裙摆，脚步不自觉地朝茶水间的林屿白挪了挪，眼底的欣赏几乎要溢出来：“林大哥，你这手艺也太好了，跟厨神有得一比了。”
林屿白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闻言侧过身，目光淡淡扫过她，语气听不出情绪：“谢谢大姐的夸赞。”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李娟看他的眼神带着怯生生的雀跃，那点心思藏不住。
可若不是为了李倩，这样的姑娘，他连多余的目光都不会给。
李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没听清似的眨了眨眼：“你叫我……大姐？”
林屿白却没再看她，目光越过窗户，落在正和厉昱枭低声聊天的李倩身上，那眼神瞬间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对倩倩情有独钟，喜欢她己经十几年了。”
他顿了顿，语气认真得近乎宣告，“以后说不定会成为她的男朋友，按辈分，叫你一声姐姐是应该的。”
李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妹妹，李倩正仰头听厉昱枭说话，阳光落在她发梢，侧脸线条明艳又生动。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猛地窜上心头，混杂着尴尬，让她指尖都有些发凉。
妹妹身边的人总是这样优秀，可这些优秀的人，目光永远只追着妹妹跑。
她忽然想起吴梦梦之前说的话：“你都有那么多人喜欢了，匀我一个不行吗？”
那时只当是玩笑，此刻却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原来她竟然在嫉妒妹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李娟的脸色“唰”地白了。
她猛地攥紧了衣角，指节泛白——她如今住的房子、开的车子，找的工作，甚至身上这件得体的裙子，哪一样不是妹妹给的？
得到了这么多，不感恩就算了，怎么能生出这样阴暗的心思？
喉咙像是被堵住，她张了张嘴，只挤出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便再也不敢看任何人，低着头快步逃离了客厅，背影带着仓皇。
休息室外的李倩正和厉昱枭聊到兴头上，眼角余光瞥见李娟惨白着脸离开，心里咯噔一下。
她连忙站起身，语气带着歉意：“厉昱枭，晚上我再找你说刚才的事，我先过去看看。”
又不动声色地扫了林屿白一眼，才快步朝着李娟离开的方向追去。
五楼天台的风带着暖和和的气息，吹得人衣角翻飞。
李娟背对着楼梯口站着，趴在冰冷的栏杆上，望着楼下忙碌的工作人员，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李倩放轻脚步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李娟缓缓侧过头，斜斜的阳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眼底未散的涩意。
她望着妹妹那张被阳光衬得愈发明艳的脸，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声音带着自嘲的哑：“妹妹，你都看出来了吧？”
“你是说林屿白？”李倩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了然。
李娟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姐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优秀的男人，他就像书里写的那种完美男神，要是没有你，我恐怕一辈子都碰不到这样的人。”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定定地看着李倩，“妹妹，帝都不适合我，我想回老家了。”
帝都的霓虹再亮，也照不进她心里的落差。
这花花世界太迷人，她怕自己守不住本心，怕哪天这点嫉妒生根发芽，真的变成了伤害妹妹的利器。
她这种人，大概只配过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日子，找个知冷知热的普通人，生个孩子，守着小家庭过一生就够了。
李倩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李娟瑟缩了一下。
“姐，”李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优秀的人确实多，但属于你的那一个，只是还没在对的时间遇到。
你现在圈子太小了，等你多去认识些人，多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就会发现，人生不止有爱情，还有好多值得你用心去追的东西。”
“我己经托朋友帮你把工作落实好了，就在咱们住的小区附近，是所挺有名的精英中学。”李倩轻轻拍了拍李娟的手背，眼底带着笃定的笑意，“姐姐你心思细，又有耐心，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在讲台旁开出属于自己的花。”
李娟的手指微微收紧，将妹妹的手攥得更牢了些，眼眶有些发热：“妹妹，谢谢你……总是替我想得这么周到。”
“跟我还说这些？”李倩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语气自然又亲昵，“咱们是亲姐妹，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李娟握紧她的手，心里感慨万千。
“倩倩，有你这个妹妹，真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
“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吧，妈都说了，我们是一家人，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妹，自然要互相帮衬才是。”
“倩倩，你说得对，是姐姐想多了。”
暖风从天台栏杆缝隙钻进来，吹得两人发丝轻扬。
李娟深吸了口带着热意的空气，像是鼓足了勇气，眼神里带着几分犹豫：“妹妹，我能问你个有点冒昧的问题吗？”
李倩点头，示意她尽管说。
她抿了抿唇，声音放轻了些：“林屿白和厉昱枭他们……你心里，最后会选谁呢？”
李倩抬起头，目光望向天空中的云朵，那雪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似的飘着，一会儿往左，一会儿往右，没有一个固定的位置。
就像她的心，随意波动着……
她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认真：“姐，说不定……我一个都不会选呢～”
也说不一定，全都会选呢。
李娟愣了愣，随即了然地笑了笑。
后半句妹妹没说出口，她却隐约猜到了——优秀的人选择权从来都在自己手里，或许对妹妹来说，现在的她根本不需要急着做选择。
果然，只有自身足够耀眼，才能活得这样从容自在。
李娟心里那点残存的酸涩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动力。
她也要努力，成为能自己做选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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