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舞盯着办公桌上的蓝蝶摆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文件上投下细碎的影。三天了，楚烬的搜救报告还是「下落不明」，海事局的人说货轮爆炸区域的洋流太复杂。念晴今早把蓝蝶故事机塞给她，小声说：「妈妈，楚爸爸说过会回来给我拼星际战舰。」
桌角的相框里，楚烬蹲在幼儿园门口给念晴系鞋带，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沈轻舞指尖划过照片，突然想起他消失前那条信息——「从星芒奠基那天起」。星芒大厦的奠基仪式她查过，那时她还没出生，楚烬不过是个穿校服的少年。
「沈总，萧总在会议室等您。」助理的声音带着犹豫，沈轻舞起身时，看见萧景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份文件袋，袋口露出海事局的蓝色封条。他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重，西装袖口沾着不明的白色粉末——像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会议室的投影仪亮着，楚烬公开的证据被分类整理，基因乐园的残余股东名单用红笔圈出。「他们正在转移资产，」萧景把文件袋推过来，里面是刚截获的海外转账记录，「带头的人用了楚烬的旧代号『蓝蝶七号』。」沈轻舞看着那串熟悉的数字，想起楚烬电脑密码就是这个，心脏像被攥紧。
商战的余波还在蔓延，星芒的法务部每天要应付几十起诉讼。沈轻舞翻到名单最后一页，突然愣住——最后一个股东的名字是「苏晚月」，持股比例和她当年在星芒的职务吻合。「她不是在监狱吗？」萧景调出监狱的探视记录，上周有人用沈轻舞的假身份证见过苏晚月，监控拍到那人手腕戴着蓝蝶银镯。
「是楚烬！」沈轻舞猛地起身，椅子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萧景沉默着递来一支钢笔，笔帽上刻着极小的「烬」字——和楚烬常用的那支一模一样。窗外突然下起雨，沈轻舞看着雨幕中星芒大厦的倒影，想起楚烬说过：「下雨的时候，海面上的浮标会发光。」
海事局的搜救船在暴雨中颠簸，沈轻舞攥着楚烬的定位器，那是他落在车里的旧物件，现在每隔三分钟会发出微弱的信号。萧景站在驾驶舱，雨衣帽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紧绷着。「定位器的信号在变弱，」船长递来热咖啡，「再找不到，就只能……」
「不会找不到的。」沈轻舞打断他，指尖在定位器外壳上划出白印。雨突然变大，雷达屏幕上出现一个异常光点，船长猛地转向：「东南方向三海里，有漂浮物！」救生艇放下时，萧景先跳下去，伸手接她的动作熟稔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漂浮物是货轮的残骸，沈轻舞在断裂的桅杆下发现了楚烬的手机，屏幕碎得像蛛网，却还亮着。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是她在星芒年会上的侧影，下面有未写完的备注：「轻舞笑起来的时候，像……」萧景捡起旁边的录音笔，里面只有海浪声和模糊的男声：「告诉她，别信……」
「他一定还活着。」沈轻舞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雨水混着眼泪流下。萧景默默脱下雨衣披在她身上，自己只穿着湿透的衬衫，肩胛骨的轮廓在雨雾中显得单薄。回程的船上，他突然说：「楚烬大学时参加过荒野求生训练，能在海里撑很久。」
星芒别墅的客厅里，念晴趴在地毯上拼乐高，旁边散落着楚烬送的星际战舰零件。王琪端来热汤，眼圈红红的：「舞舞，网上有人说楚总是畏罪潜逃……」沈轻舞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楚烬「失踪」新闻，突然想起基因乐园CEO被抓前说的话：「晚晴阿姨最后爱上了……」
深夜，沈轻舞在楚烬的书房找到一个上锁的木箱，钥匙藏在念晴的蓝蝶故事机里。箱子里全是她的东西——大学时画废的设计稿、母亲葬礼上的白菊干花、甚至她随口提过想要的绝版钢笔。最下面是本日记，第一页写着：「星芒奠基日，看到了晚晴阿姨肚子里的她，像个小太阳。」
萧景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他手里拿着刚打印的DNA报告：「海事局在残骸里找到血迹，初步比对和楚烬吻合。」沈轻舞看着报告上的「99.9%相似」，突然想起楚烬每次受伤都不让她看伤口，总是说：「小伤，不碍事。」
「他为什么要瞒着我？」沈轻舞的声音发颤，萧景蹲下来，握住她的肩：「有些事，他选择自己扛。」他的指尖擦过她手背，那里有楚烬消失前留下的红痕。窗外的雨停了，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沈轻舞突然想起楚烬说过的话：「月亮出来的时候，迷路的人能找到方向。」
凌晨三点，沈轻舞的手机收到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楚烬躺在医院病床上，手上插着针管，床头放着念晴的全家福。短信内容是：「想救他，带星芒的核心技术来城西旧车场。」
「是陷阱。」萧景立刻追踪号码，IP地址在不断跳转，「基因乐园的人在用他当诱饵。」沈轻舞看着照片里楚烬苍白的脸，想起他每次熬夜工作后都会胃痛，却从来不说。「我必须去。」她起身去拿外套，萧景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旧车场的废弃仓库里，基因乐园的残余势力举着枪，楚烬被绑在椅子上，额角的血顺着脸颊流下。「沈轻舞，把硬盘交出来！」为首的男人摘下口罩，竟是星芒曾经的技术总监。沈轻舞把硬盘扔过去，同时按下口袋里的警报器，萧景带着特警从西面八方冲进来。
混乱中，技术总监抓起枪指向沈轻舞，楚烬猛地挣脱绳索扑过来，子弹擦着他的手臂飞过。「楚烬！」沈轻舞扶住他，闻到他身上浓重的消毒水味，「你没事？」楚烬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我说过，会回来拼战舰。」
警笛声中，萧景走到楚烬面前，递给他一块纱布：「伤口很深，得去医院。」楚烬接过纱布的手一顿，两人的指尖在夜色中相触。沈轻舞看着他们，突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有些守护，不必说出口。」
医院的病房里，念晴趴在楚烬床边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拼完的战舰零件。沈轻舞给孩子盖好被子，楚烬突然抓住她的手：「轻舞，当年星芒奠基，我不是偶然遇见晚晴阿姨，是……」
「我知道。」沈轻舞打断他，指尖擦过他手背上的输液针孔，「你和萧景，都是我父亲安排的。」楚烬愣住，萧景不知何时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份文件：「这是晚晴阿姨留给你的信，说等楚烬回来再给你。」
信纸上是母亲熟悉的字迹：「轻舞，楚烬和萧景的父亲都是被萧振宏害死的，我把他们留在身边，是想保护他们，也想让他们保护你。后来……后来我看着他们长大，才发现有些感情，早就超越了计划。」
沈轻舞看着信，又看看病床上的楚烬和门口的萧景，突然明白，商战的输赢早己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场漫长的博弈里，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守护了爱。
只是，当她准备离开病房时，楚烬突然拉住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轻舞，我消失不是故意的，是基因乐园的人拿你的安全威胁我，我……」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监护仪警报打断，楚烬的心率骤降，医生护士冲进病房。沈轻舞被萧景拉到走廊，看着抢救室的红灯，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而此时，萧景的手机收到一条匿名信息，内容只有：「告诉她，当年星芒奠基，我父亲和她父亲做了个交易，用她的抚养权换楚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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