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深处,水晶宫。
此刻的龙宫之内,气氛却不似往日那般平和。老龙王敖广端坐在宝座之上,龙须微微颤动,显然有些心绪不宁。殿下,几位龙子龙孙分立两侧,脸色各异。
“父王,天庭这次是铁了心要追杀那妖主,我们为何要掺和此事?”三太子敖丙忍不住开口,他当年曾与哪吒有过过节,对天庭的强势深有体会,“那妖主敢大闹天庭,实力定然不俗,但天庭势大,还有圣人撑腰,我们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妖主,得罪天庭?”
敖广看了儿子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站在角落里的一位老龙——龟丞相。龟丞相活了不知多少岁月,见多识广,是敖广最信任的谋士。
龟丞相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三太子此言差矣。那覆海大圣玄穹,绝非‘不相干的妖主’。据老臣所知,此妖修行岁月悠久,且其血脉似乎与上古妖族大有渊源。更重要的是,他敢在元始和西方二圣分身降临之际,从天庭手中逃脱,这份胆识与神通,三界之中能有几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而且,天庭此次追杀,看似针对妖主,实则……未尝不是在敲打我等西海龙族。想我龙族,上古之时何等威风,如今却要受天庭管辖,连行云布雨都要看他们脸色。此次若玄穹被天庭轻易拿下,天庭的威势更盛,我龙族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龟丞相的意思是……”敖广沉声问道,他其实心中己有计较,只是想听听老臣的看法。
“老臣以为,”龟丞相躬身道,“妖主此来,怕是有所图谋。他选择在此时来东海,绝非偶然。或许,我们可以借此机会,与他接触一下。成,则可结一强援,甚至可能借此摆脱天庭的控制;败,也不过是与之前一样,继续龟缩东海。但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了解他的底细,以及他的目的。”
敖广点了点头,龟丞相的话正合他意。龙族憋屈了太久,他这个老龙王,又何尝不想重振族威?只是天庭势大,西方教虎视眈眈,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妖主的出现,或许真的是一个变数,毕竟这次量劫己经快开始了。
就在这时,一名虾兵匆匆跑进大殿,跪报道:“启禀大王,宫外来了一位自称‘覆海大圣’的妖仙,说有重宝相赠,求见大王。”
敖广与龟丞相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传他进来。”敖广沉声道。
片刻之后,妖主的身影出现在水晶宫大殿之中。他己收敛了大部分妖气,只穿着一身普通的青布长衫,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游历西方的散修,而非大闹天庭的妖主
“见过敖广龙王。”妖主微微拱手,不卑不亢。
敖广打量着妖主,眼前的此妖虽然气息收敛,但那股隐藏在深处的桀骜与强大,却无法完全掩盖。尤其是他的双眼,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
“原来是大闹天宫的妖主,”敖广淡淡开口,“妖主刚从天庭‘做客’归来,不在某处养伤,却跑到我这东海龙宫,不知有何贵干?”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试探。
妖主闻言,微微一笑:“龙王果然消息灵通。不错,俺刚从天庭那‘热闹’地方出来,确实需要找个地方歇歇脚。听闻东海龙宫乃是人间仙境,便忍不住前来拜访,顺便……给龙王带了件小小的见面礼。”
说着,他抬手一挥,那枚漆黑如墨的灭世黑莲莲子,便悬浮在了大殿中央。
刹那间,整个水晶宫仿佛都黯淡了下来。那枚莲子散发出的漆黑光芒,并非普通的黑暗,而是蕴含着一种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毁灭气息。殿内的海水仿佛都凝固了,所有的龙族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就连敖广和龟丞相,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
“这是……”敖广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活了无数岁月,见识过无数奇珍异宝,但却从未见过如此……充满毁灭气息的宝物。那气息,让他想起了上古传说中的灭世大劫。
龟丞相更是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灭世黑莲?!难道是传说中与先天十二品莲台同源的灭世黑莲?!”
妖主点了点头,道:“正是灭世黑莲的莲子。虽然尚未完全成型,但其中蕴含的毁灭本源之力,想必对龙王恢复龙族元气,会有所帮助。”
敖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撼。灭世黑莲,那可是混沌魔神罗睺的伴生之宝,其威能足以毁天灭地。虽然只是一枚莲子,但其中的价值,早己无法用凡俗的宝物来衡量。
“妖主为何要将如此重宝赠予本王?”敖广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大圣此举,想必是有所求吧?”
“龙王快人快语,俺也就不绕弯子了。”妖主收起莲子,目光首视敖广,“俺此来,是想与龙王做一笔交易。俺需要东海作为后盾,需要龙族的力量,来对抗天庭,对抗那些高高在上的圣人!而俺能给龙王的,除了这枚灭世黑莲的莲子,还有……让龙族重新崛起,傲立三界的机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回荡在水晶宫大殿之中。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龙族众人的心上。重新崛起,傲立三界……这是多少代龙族梦寐以求的愿望!
敖广的眼神剧烈地波动着,他看着玄穹,仿佛想从他眼中看出一丝虚假。但他看到的,只有坚定与自信,以及……一丝与他相似的,不甘屈居人下的野心。
“对抗天庭……对抗圣人……”敖广喃喃自语,这几个字的分量,太重了。一旦踏上这条路,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龙王,”妖主上前一步,沉声道,“难道您真的甘心龙族永远龟缩在这西海之内,看天庭的脸色行事吗?难道您忘了,上古时期,龙族是何等的威风?难道您想让您的子孙后代,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惊雷般在敖广心中炸响。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的光芒:“好!妖主果然快人快语!本王答应你!但你要如何证明,你有这个能力,带领我们龙族,走向你所说的那一步?”
妖主闻言,哈哈一笑:“龙王放心,俺既然敢说这话,自然有我的依仗。不过,现在还不是透露的时候。俺只问龙王一句,可愿与俺联手,赌上一把?赌赢了,龙族重现辉煌;赌输了,大不了便是一死,总好过窝窝囊囊地活着!”
敖广看着妖主那充满自信的眼神,又看了看殿下那些眼中闪烁着渴望光芒的龙子龙孙,以及手中那枚蕴含着无尽毁灭之力的黑莲莲子,终于,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本王就信你一次!从今日起,东海龙族,便是妖主的后盾!”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水晶宫仿佛都震动了一下。一股无形的盟约,在妖主与敖广之间,悄然缔结。
然而,就在此时,水晶宫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紧接着,一名龙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大王!不好了!天庭的追兵……天庭的追兵追到东海来了!为首的,是二郎显圣真君!”
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玄穹眼中寒光一闪,来得好快!
敖广脸色一变,看向妖主:“妖主,这……”
妖主却显得异常镇定,他冷笑一声:“来得正好!俺正愁没机会试试,这东海的水,究竟有多深!龙王,请借俺一片海域,让俺会会这位天庭的‘显圣真君’!”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战意,仿佛刚才与天庭的大战,只是一场热身。而现在,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敖广看着妖主那无畏的身影,心中的犹豫瞬间消失。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好!传我命令,打开东海结界,让妖主出去!本王倒要看看,这天庭的追兵,能奈我东海何!”
一场新的风暴,即将在东海之滨,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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