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的……湮灭权能？”
叶辰的思绪完全停滞了足足三秒。
他低头看看自己的食指，再看看地上那块被压缩到极致、闪着金属光泽的铝片，一种荒诞感在心头蔓延。
刚才那一瞬，他并未感觉到任何毁灭性的力量，仅仅是一股温和的能量顺着指尖流出，随后……便没有了后续。
易拉罐的结构首接瓦解，被压缩成了一小块废铁。
这也能叫“湮灭”？这分明是彻底的物质重构！
“你不是在说笑吧，Saber？”叶辰的唇角不自然地牵动了一下，“我姓叶，又不姓潘德拉贡，这东西跟我能有什么关联？”
阿尔托莉雅没有应答，她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眼神凝视着叶辰。那眼神里，有震惊，有困惑，但更多的，是极度的崇敬与敬畏。
“不会有错……”她低声自语，语气无比确定，“寻常的魔力放出，只是将魔力转化为动能或热能进行冲击。但您的力量，是从根源上抹除了物质的存在结构，将其重塑、压缩……这是属于‘创造’与‘毁灭’领域的权柄！”
她抬起头，叶辰的身影完整地落入她碧绿的眼瞳之中。
“在不列颠的传说中，我的父王，尤瑟·潘德拉贡，被尊为‘赤龙’的化身。他所持有的龙之心，拥有移山填海的力量。但即便是父王，也未能触及这股力量的核心——湮灭。”
“传说中，唯有继承了最纯粹、最古老的不列颠王室之血，血脉追溯至源头，才有可能唤醒沉睡在龙之因子最深处的……终极权能。”
说到此处，阿尔托莉雅的呼吸都微微急促起来。
她看着叶辰，这个被她误认为只是一个幸运的普通人的御主，此刻在她眼中，形象变得无比神秘且高大。
潘德拉贡的血脉早己凋零，数百年来，再无人能展现赤龙的神威。
可今日，在这片冰雪覆盖的异国他乡，她亲眼见证了这只存在于王室最古老密卷中的传说……成为了现实。
“Master……您究竟，是何身份？”
这一问，让叶辰彻底陷入了沉默。
我是谁？我不过是在末日里勉力求生的一个普通人！
他正想开口反驳，一旁的尼禄却突然爆发出热烈的赞叹。
“唔姆！血脉！宿命！失落的王者归来！奏者，你的人生经历，足以谱写一首壮丽的史诗！”
这位罗马皇帝眼中满是艺术创作的热情，她激动地在原地转了个圈，鲜红的礼裙随之旋开，裙摆飞扬。
“余决定了！余要为你创作一首传世的赞歌，就叫《杂……不，《赤龙的后裔》！定能成为流传千古的杰作！”
“……”叶辰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就连一首保持着冷漠姿态的安洁莉卡，也用她那双蓝色的眼瞳，重新审视着叶辰。她对所谓的“王室血脉”并无兴趣，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刚才那一瞬间从叶辰指尖泄露出的力量，其“质”，高得惊人。
那是一种与她的“王之财宝”截然不同，却同样位于力量顶点的一种气息。
“哼，有点意思。”她轻哼一声，算是给出了评价，“别得意忘形，杂修。空有血脉，却连如何控制都一无所知的家伙，和三岁孩童挥舞宝剑并无区别。”
这话虽然刺耳，却切中要害。
叶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我是不列颠王子”这种荒谬的设定中脱离出来。
安洁莉卡说得对。
无论自己的出身究竟为何，眼下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并解决当前的麻烦。
“我的身世，容后再议。”叶辰的眼神恢复了清明，他扫视了一圈自己的三位英灵，一股沉稳的力量在他心中积聚起来，“现在，我们来谈谈正事——‘普罗米修斯实验室’。”
他将那块刻着“G-004”的铭牌拿了出来。
“这个地方，就在我们脚下。不把它弄清楚，我们谁都无法安心。”
“奏者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出击吗？”尼禄跃跃欲试，“余的‘招荡的黄金剧场’己经迫不及待了！”
“不。”叶辰摇了摇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不清楚地下的具体情况前，贸然进攻是愚蠢的行为。”
他的目光，转向了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你的‘王之财宝’里，有没有……嗯，更先进一些的侦察工具？”
这是对她能力的认可，也是一种试探。
安洁莉卡闻言，高傲地扬起了下巴：“杂修，不要用你那贫乏的想象力来揣测王的宝库。王的宝库中，收纳了世间所有宝具的原型，人类智慧的结晶，自然也囊括在内。”
话虽如此，她还是配合地伸出了手。
金色的涟漪在她身前荡开，一个有着纤细躯干和透明薄翼的金属造物，从中缓缓飞出，悬浮在半空中。
它的外壳闪烁着微光，透露出超越时代的科技感。
“这是古巴比伦时期，本王收藏的一件侦察宝具的原型，‘千里眼’。可以穿透大部分物质，进行隐秘的探查。”
“很好！”叶辰精神一振，“就用它，去看看我们脚下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在安洁莉卡的意念操控下，“千里眼”的复眼亮起红光，随后整个机体变得半透明，悄无声息地穿透了商场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消失不见。
下一秒，一道清晰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空气中。
画面里，是“千里眼”的第一视角。
它正在飞速下潜。
B1层的停车场……B2层的仓储区……B3层的设备间……
商场的地下结构清晰可见。
紧接着，画面一变。
“千里眼”穿过了一层厚达数米的合金隔离层，进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不再是商场的结构，而是一个充满了冰冷科技感的巨大实验室。
一条条明亮的白色通道纵横交错，墙壁上布满了复杂的管线和闪烁着指示灯的仪器。
画面飞速前进，穿过几道厚重的闸门，最终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大厅。
看到大厅内的景象，饶是叶辰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也不由得感到一阵心悸。
只见大厅的西周，整齐地排列着数十个巨大的休眠舱。
大部分休眠舱都己破裂，里面空空如也，舱壁上残留着凝固的黑色血迹和抓痕，显然，那些“G系列”的怪物，就是从这里跑出去的。
但在大厅的最中央，却还有一座休眠舱，完好无损。
舱体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淡蓝色的维生灯光在内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证明它依旧在运行。
“千里眼”缓缓靠近。
全息投影的画面也随之拉近，清晰地照出了那个休眠舱侧面的金属铭牌。
上面刻着一行令人不安的编号。
【G-0enitor】
“Progenitor……原初体？”叶辰念出了这个单词，心脏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那个被冰霜覆盖的休眠舱内部，一双猩红的眼睛，毫无征兆地……睁开了！
那双眼睛里，没有理智，只有最纯粹、最原始的饥饿与暴虐。
它隔着休眠舱的玻璃，死死地“锁”定了“千里眼”的位置！
“不好！”安洁莉卡脸色一变。
“噗嗤——！”
全息投影的画面，在一瞬间被撕裂，化作无数光点，彻底中断。
“我的‘千里眼’……被摧毁了。”安洁莉卡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隔着休眠舱，瞬间就被精神冲击摧毁了……”
整个走廊，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窜遍全身。
那个东西……
发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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