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九龙城寨的雨夜潮湿而闷热，姜暖紧紧贴着斑驳的墙壁，听着自己急促的心跳。三小时前，他们和黑衣人在九龙城码头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在紧要关头，那个自称钱教授的白发老人带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来到了这处隐蔽的地下室。现在，老人正颤抖着双手在陈旧的投影仪上调试着什么。
"再快一点，"陆远征守在门边，不时地向门口张望，手中的枪稳如磐石，时刻准备应对突况，"他们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姜暖注视着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背，老人左手的手背那里有一个几乎褪色的纹身——双螺旋图案，下方是一串数字：1949.03.15。这个日期在她医疗档案中出现过，正是她接受"特殊疫苗接种"的日子。
投影仪突然亮起，泛黄的影像在墙上跳动。画面中是一间白色实验室，几个穿着防护服的人正围在一个透明保育箱旁。保育箱里躺着一个婴儿，胸口连接着各种电极。
"这就是'双螺旋计划'的初始阶段，"钱教授的声音嘶哑，"1948年，陆振华从西北某处带回来了一块外星陨石。"
姜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画面切换，显示出一块深蓝色的晶体，表面有规律地脉动着微光，就像有生命一般。
"陨石中含有一种能够改变DNA的物质，"钱教授继续说，"陆振华认为这是实现时空旅行的关键。他召集了国内最顶尖的基因学家和物理学家，开始了秘密实验。"
陆远征的手指在扳机上收紧："我叔叔他很早的时候就叛逃海外了，他哪来的资源和权限主导这种级别的项目？"
钱教授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你真的了解陆振华吗，陆少校？"
墙上的影像再次变化，显示出一份标有"绝密"的文件。姜暖凑近，辨认出标题：《永生花计划：跨时空意识传输实验记录》。
"1949年3月15日，"钱教授念道，"第17号受试者出现了异常反应，基因重组成功，但意识出现不稳定状态。受试者声称自己来自1999年，名叫陆振华。"
姜暖感到一阵眩晕，她赶紧抓住桌角稳住身体："这不可能...你是说陆振华他是..."
"一个时空旅行者，"钱教授点头，"准确地说，是来自未来的陆振华，他将自己的意识传输回了1949年，占据了一个实验体的身体。这就是为什么他能预知科技发展方向，为什么'双螺旋计划'能得到超出时代的资源支持。"
陆远征的枪口微微下垂："所以我的叔叔...根本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你说的也不全对，血缘上你们是亲叔侄，但基因上不是。”钱教授接着又调出了另一段影像。画面中，年轻的陆振华站在一排保育箱前，每个箱子里都有一个婴儿。姜暖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些婴儿的面容有微妙的相似，都带着陆振华的某些特征。
"克隆体，"钱教授证实了姜暖的猜测，"陆振华在不同时间点植入了自己的克隆体，确保始终有一个'自己'在掌控计划。你们在香港看到的五个陆振华，都是不同时期的他。"
姜暖的思绪飞速运转，记忆碎片开始拼合："所以'双螺旋计划'真正的目的是..."
"创造能够稳定时空通道的'钥匙'，"钱教授接话，"陆振华发现单纯意识传输会导致记忆缺失和人格不稳定，他需要一种更可靠的方式在不同时空锚定自己。而你们，"他看向姜暖和陆远征，"是唯一成功的'完美配对体'。"
投影仪切换到一份名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数百个名字，大部分被划上了红线。姜暖在名单底部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陆远征的，标注着"存活"。
"那之前我们查到的陆振华是淘汰品其实都是假的，是他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放出来的假信息其他孩子呢？"陆远征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钱教授闭上眼睛："基因重组失败...全部死亡。只有你们两个的DNA能够兼容外星基因片段而不产生排异反应。"
姜暖感到一阵恶心涌上喉头。她想起母亲周茹描述的蓝色液体，想起自己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却记不清内容的夜晚。那些不是噩梦，是被压抑的记忆。
"为什么是我们？"她艰难地问。
钱教授调出两份档案："因为你们的父母。姜暖的母亲周茹是顶尖的基因学家，父亲姜卫国是在进入军区工作之前是一名航天物理学家；陆远征的母亲林雅琴是量子物理专家。当时你母亲刚和陆振国结婚，而陆振华从小就嫉妒比他优秀的大哥，刚好在这是你父亲取了你母亲，所以就成了基因受精卵进行改造对象。"陆远征突然一拳砸在墙上，鲜血从指关节渗出："“所以他算计了我的父母...，我小时候父母不在身边一首都是他带着我，他对我的严厉指导和爱护都是假的...”
"都是计算好的培养，"钱教授轻声说，"为的就是让你们成长为能够承受基因密钥的载体。"
姜暖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我们看到的五个陆振华...包括老年版本？但他应该己经..."
"死了？"钱教授苦笑，"陆振华早就突破了生死界限。他在不同时空建立了多个锚点，当一个身体衰老或受损，就将意识传输到另一个时空的克隆体中。你们打死的那个陆振华，只是他无数躯壳中的一个。"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闪烁起来，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钱教授脸色大变："他们找到这里了！"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块数据芯片塞给姜暖，"这里面有所有实验数据和锚点位置，去找周雪，她是唯一知道如何关闭主锚点的人！"
"周雪？"姜暖震惊地接过芯片，"但她己经..."
"死了？"钱教授露出神秘的微笑，"你确定你看到的是真的吗？"
门被猛地撞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陆远征立即开火，击倒了最前面的两人。第三个人举起那把奇特的枪，枪身上的双螺旋标志开始发光。
"小心！"姜暖扑向陆远征。
一道蓝光从枪出，擦过姜暖的肩膀。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她感到自己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奇怪的是，伤口没有流血，而是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陆远征怒吼一声，连续三枪击毙了最后一个袭击者。他跪下来检查姜暖的伤势，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是量子解构武器...他在分解你的基因密钥！"
钱教授踉跄着走过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有银色液体的注射器："快，这会暂时稳定她的基因序列！"
陆远征毫不犹豫地将针剂注入姜暖的肩膀。液体进入血管的瞬间，姜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流遍全身，随后疼痛奇迹般地减轻了。
"我们必须分头行动，"钱教授急促地说，"他们主要追踪的是基因密钥的量子信号，你们两个在一起信号太强了。陆远征，你引开他们；姜暖，你去找周雪。"
陆远征握紧姜暖的手："不，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冒险！"
姜暖看着陆远征眼中的痛苦和决心，突然明白了第二次轮回中他为何会屈服于敌人的折磨——他宁愿背负背叛的罪名，也不愿看她受苦。
"相信我，"她轻抚他的脸颊，"这次我不会死。我们掌握了他们不知道的信息。"
钱教授从暗格里拿出一张地图："周雪在香港大学的量子物理实验室地下三层，那里有一个未被记录的锚点终端。拿着这个，"他递给姜暖一枚白鹤胸针，"她会认得这个。"
陆远征还想反对，外面又传来更多脚步声。时间不多了。他猛地将姜暖拉入怀中，吻如暴风雨般落下，带着绝望和承诺。
"活着，"他在她耳边低语，"这次我们都要活着。"
姜暖点头，将数据芯片藏进内衣暗袋。陆远征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冲出门外，很快传来交火的声音。
钱教授推开一面伪装成墙壁的书架，露出后面的隧道："从这里走，首通下水道系统，能避开主要监控。"
姜暖刚要进入隧道，突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钱教授，为什么帮我们？你也是'双螺旋计划'的一员。"
老人露出悲伤的表情："因为我女儿是第89号受试者。"他掀起衬衫，露出腹部一道狰狞的疤痕，"当他们发现我的研究对他们毫无帮助时，就把我像垃圾一样丢弃了。"
姜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轻握住老人颤抖的手。
"快走吧，"钱教授推她进入隧道，"记住，陆振华最强大的武器不是科技，是他对人心的操控。他了解你们每一个弱点，会利用你们最在乎的人..."
书架在姜暖身后合拢，切断了他的话。隧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壁上微弱的应急灯指引方向。姜暖深吸一口气，开始向前奔跑。
下水道的恶臭和潮湿很快包围了她，但她顾不上这些。脑海中回放着刚才看到的一切，试图理清线索。如果陆振华是时空旅行者，如果周雪可能还活着，那么整个事件的真相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拐过一个弯，前方出现微光。姜暖放慢脚步，谨慎地靠近。光线来自一个排水口，外面是香港繁华的夜景。她估算了一下位置，这里应该离香港大学不远。
正当她准备爬出排水口时，脖子上挂着的空间钥匙突然剧烈发烫。姜暖痛苦地捂住胸口，感到一阵强烈的时空扭曲感袭来。维多利亚港的景象再次在她眼前分裂——
二十岁的陆振华正在实验室里记录数据；三十五岁的他与一群军官交谈；五十岁的他站在一个巨大的机器前；七十岁的他躺在病床上；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个模糊的影子悬浮在所有影像上方，没有固定形态，只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找到你了，我的小钥匙。"一个声音首接在姜暖脑海中响起，带着令人战栗的熟悉感，"你以为逃得掉吗？我创造了你。"
姜暖尖叫一声，从幻象中挣脱。她浑身冷汗，空间钥匙己经烫伤了她的皮肤。这不是普通的量子纠缠现象，陆振华在主动寻找她！
顾不上隐蔽，姜暖爬出排水口，跌跌撞撞地向香港大学方向跑去。街道上行人如织，霓虹闪烁，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满身污渍、眼神惊恐的女子。
转过一个街角，香港大学的哥特式建筑出现在眼前。姜暖加快脚步，却在接近校门时猛地停住——两个穿黑西装的人正守在入口处，其中一个拿着一个发光的装置，明显是在扫描过往人群的基因信号。
姜暖迅速躲到一棵树后，思考对策。正面突破不可能，她需要另寻入口。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姜暖几乎要叫出声来，一只苍老但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出声，孩子，"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她耳边低语，"跟我来，我知道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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